洛葱恢复理智,思索着目前的情形认同的点头,为虞角能够大难不死、平安避祸而松了一口气。
虞角去窟姂宫“盯梢儿”是洛葱吩咐的,所以洛葱一直揪心着虞角的判决,此时看着洛葱终于舒心郁结,我也好受多了。
虞角能活是我们都希望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活下来的虞角将会命运如何。
“你最近留心些王宫外放的奴役风声。”
洛葱听到我的吩咐瞪大了双眼,满目的惊愕。
“夫人是说,王上会把虞角流放出宫?”
我不确定,但是我想嬴政会这么做。
“虞角是齐溪宫的人,王上不会把她放回来,亦不会把与我们牵扯不清的她放在其她宫中去,既然秦王宫安放不下,王上自然不会留她了。”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事宜如何安排,还要看嬴政的意思。
洛葱闻言半喜半忧,双手揪绕着手绢,虔诚祈福。
“如今世事变幻无常,秦国之外多半在征战,希望虞角足够幸运,能被流放到安宁的地方。”
我没答话,我心里祈祷的内容和洛葱是一样的:希望虞角能够安好。
洛葱安排了从人服侍我沐浴更衣,我以为她也要梳洗一番,于是没有多言,任由她自由活动,可她却在我收拾停当后满脸汗水的交给了我一封刚刚收到的密函。
她又在玩命的奔波了!
我佯怒瞪了洛葱一眼,满心责备着接过了她递上来的密函。
“溪儿可好?秦王宫可有不利尔之异变?盼回!”
是蔺继相的,自从我出地牢收到那封关于西茶园调查结果的书信之后,蔺继相就不断发函,这已经是第三封询问秦王宫是否暗藏不利于我的人或事的信函了。
“夫人,相爵担忧您,频频启用绝密函件之符,夫人回函吗?”
我没有给过蔺继相答复。
“相爵不需要。”我把书信放回牛皮信封中,交回到洛葱的手中。
洛葱不假思索反驳出口:“相爵怎会不需要…喏!”
收到我不想听下去的目光,洛葱瞬间明白我是不愿意回函的意思,应承的回答很小声。
不是蔺继相不需要,是我认为蔺继相不需要,也不该需要。
以蔺继相的立场而言,他若出于私情关心我,我承受不起;以我此时在嬴政身边的影响力而言,我自身活命都是困难之极的现实,我什么都帮不了蔺继相。
齐国,蔺继相;秦国,嬴政,秦王妃;真心累!
“我休息会儿,你也累坏了,洗漱一番就去躺会儿吧,我有事会叫她们的。”
身心俱疲,意识却固执的不肯进入休眠状态,我闭目躺着,数年来在秦王宫中发生的事情犹如放电影一般、一个接一个画面的放映闪烁,闪的我头晕脑胀。
嬴政——我要这么又想活命又不愿卑贱自己而与他为数不多的耐心和不稳定的情绪抗争一辈子吗?就算是我和他都愿意这样互斥互吸一辈子,他的夫人们会让我如愿消停的只应付他一人吗?
嬴政是真正的男子汉,我见过的、听过的所有男人中最血性的,他铁血刚强、说一不二、雄韬伟略、言出必行,有能力,有魄力,有运力…只是,我平凡无奇,没有助他指点江山的能力,也没有帮他处理宫务的才华,更没有即使被他随时处置都也生死无悔的情爱大义,要跟上他的脚步,我想我还差得很远很远。
可我与嬴政,该如何共同存在下去?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只好把脑海中闪烁的无数个画面当做从未想象过。
盛夏的花期是一年之中最绚烂的,我总是醒来很早,用完早膳后就心智盎然的去游走一番后花园。在无尽的花海中,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很妙,仿佛大自然中丰盈的花香也有着祛除一切困乏的魔力。
当然,这是除了每月农历初一与十五,秦王宫固定的王妃朝拜赢秦祖氏与天神地仙的日子。
洛葱挽着装香供的竹篮,与我一起朝着秦宫宫庙的方向走。
“夫人,您瞧!”洛葱拉住了前行的我,促使我们暂时立在了原地。
我顺着洛葱的指点望过去,看见了身前花坛另一侧穿行的姬绾。
心情一下子兴奋起来。
“是绾姐姐呢——咦~她身边的人是谁?”
本想奔走向姬绾与她打招呼的,但看清楚她身边有人时我迟疑了一下,因为不知道她相伴的人是谁、适不适合贸然打扰。
姬绾与同行的人走的匆忙,我迟疑的空档就与她们错过了。
洛葱收回看不到姬绾与同行之人转弯后身影的目光,看向我,为我解说:“与让夫人相伴之人是终黎夫人,本为王上的罗敷,因去茝阳守孝三年,前次大封之时被晋封为少使夫人。近期王上偶尔会叫她侍寝,算是小有红面了。”
我不是关心终黎夫人的资料,我只是在了解姬绾的状况。
“她们像是一起来祭拜祖祀的,往回走,那就是完事的架势了,来的够早的。绾姐姐愿意走出窟姂宫,又与人相交,看来王上要晋封绾姐姐的心意,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活力。”
姬绾能够走出丧子之霾,定是苦汁熬尽的心境。
洛葱眼见得我的旁观,甚为不喜。
“让夫人当下是得势了。虽没有了二十一公子,但她就此扳倒了赵夫人、即将晋封位份,能不出窟姂宫吹吹得意的风嘛。不过,夫人为她在地牢待了那么久,又三番五次被拦在窟姂宫外,无论如何讲,她总该来瞧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