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公主,王上有请。”
每当这种半男半女的声音响起,我的心就要经历熬煎一个世纪那么长的苦楚。
“公主,这深更夜半的,秦王不是又忧虑齐国了吧?”洛葱唠叨归唠叨,为我穿衣的速度丝毫没有变慢。
“齐国的存在始终是他的心头大患。”齐国的存在也是我的心头大事,嬴政想起来就折腾,我朝不保夕,也头疼的很。
“为了齐国的百姓和亲人,公主受苦了。”
洛葱是真的心疼我,每每看我被秦国人明压暗欺就泪花盈眶。
“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比无力挣扎之人要好多了,最起码我们知道天变的情况和进度,而齐国子民却只能等,在无望的恐惧中等待灾难。”
“公主…”洛葱泪眼朦胧,一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走吧,时间耽搁久了就铁定死罪了。”
随传唤之人赶去见嬴政,轿撵在馔B洌领事太监见我下撵,走上前来作福。
“溪公主稍候,大公子在伴驾。”
我点点头,在殿外候着。
在别人屋檐下的滋味真心难受,尤其还是与分分钟能决定你命运的暴政为舞,行走在刀尖上也只能提心吊胆到这种程度了吧。
赶路时不觉得,但站的久了惊心平稳下来,身子开始打颤栗,夜深露重的寒气直逼身体。
我想抱紧自己,但出于仪态的考虑又不好这么做。出来的匆忙洛葱也忘了为我拿披风,她要回去取我没让,若是因拿披风被以过于娇气寻错岂不可惜?
于是我僵直站着,一点一点品食寒苦的滋味。
书房门开的时候我已经冻麻木了,想动一下准备觐见嬴政的,但腿一点使唤不听。
书房走出一位锦袍金带的玉面公子,我想他就是领事太监口中的大公子扶苏了吧。
颔首望着地面,本想扶苏走了之后我再活动活动手脚进去的,但扶苏见候在门外的我意外看了看,顿足片刻,径直走了过来。
扶苏应该是没想到这么饣嵊腥耍而且是名安静的女子吧。
“姑娘面生,是何许人也?”他问。
送他出来的赵高恭敬答他:“大公子,此乃齐国献媚之礼,溪公主。”
赵高是嬴政的贴身太监,从小就服侍嬴政,六年来没少听他的名字和在秦王宫的得宠地位。
是的,赵高说的对,我只是一个礼物,拿来献媚主人还不稀罕的礼物。
“哦,原来是齐溪公主,扶苏失敬。”扶苏双手交握胸前,鞠躬行了半礼。
我必须回礼。
心里着急,猛使力,终于能动了一下,但没站稳,踉跄的几乎摔倒。
“公主小心。”扶苏本能伸手扶了我一把。
惯性末了,我把身子的重量压向后扶过来的洛葱,慌忙抽离了扶苏的手,半蹲敬道:“谢大公子。”
赵高眼珠转了两圈,对扶苏进言:“公子,王上还等着溪公主觐见呢。”
“哦,”扶苏看着我笑笑,说:“公主请吧,别让父王等久了。”
我打了喏,在赵高的指引下走向书房。
上了台阶獾群蛘愿叨宰攀榉磕谇胧举政的时刻我往后看了看,扶苏已经开始离开了,我记得历史书上说扶苏是懂礼英武的完美王子,只是最后不得善终。
心中泛起悲凉,这个彬彬有礼的俊朗王子,如果继承了秦始皇的天下应该不至于使秦朝数年内灭亡吧。
洛葱碰了碰我,我回神过来才听到赵高在和我说话。
“溪公主?溪…”赵高看着我笑了笑,对着书房门做了“请”的姿势,说:“王上让溪公主进去呢。”
洛葱帮我开了书房的门,又从外面把门合上,与赵高在门口候着。
“盛传齐国出英女,寡人从溪公主身上也体会的真切,君太后一定没少让这么智慧的你参与政事吧?”忽视我的作福礼仪,嬴政把头从书案的奏折里抬起来,没有一丝客套,直白说:“公主对匈奴有何看法?”
匈奴?以前学历史的时候我的直观感受就是匈奴野蛮好战,但后来相公为我科普战国势力的时候客观的讲解过一些,不过我不能拿相公的智慧去援助秦国的军力。
可,如果不说会招来杀身之祸吧?
头好痛!
“奴家只是一介深宫弱女,从未参与过政事。”除了这次被当做人质送谴来秦,我还真没有什么政治价值。
“未参与过?”嬴政似乎觉得我的话很好笑,他站起来,手里多了一条白布。“这是你推算出来的,‘北狼饿极,星闪暗动’,公主不是说匈奴,难道在指齐国?”
又来了,什么都往齐国引,齐国如果真的有一统天下的心我来受难也就有价值了,这样白白牺牲又总被提防算什么呢?
身子一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的脑子更混沌了。
“王上说笑了,奴家是最怕死的人了,实现对王上的许诺也是奴家最真切的心愿。”
“若是寡人说愿意相信公主,公主愿意为寡人阐述一番对匈奴战况的见解吗?”
秦泱泱大国,智勇之士千千万万,何曾用得着听我废话,嬴政分明就是想从我口中得知齐国的态度。
我这会儿该怎么办?什么都不说是最好的对策吧,可我什么都不说混得过去吗?
“公主说的对,就算秦国所向披靡战无不克,但几十年来未动君太后及齐国分毫也是事实。
君太后天意通透,寡人实在仰慕,只是不能见其本身,真真的憾事一件。幸而现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