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绾闻言,苍黄的脸上赤裸裸堆满了嘲讽的笑容。
“溪夫人真是爱说笑,只是你觉着,你的笑话说给一个拜你所赐、正在受迎亡国丧亲之苦的人听,不折寿吗?”
她悲从心生,恶狠狠的盯紧了我。
我对于我的激将失败有一种小小的失落感,再次直迎她的目光,我不由得笑了。
“让夫人终是说出了真心话了。”
我的笑容换来了姬绾更大的敌意。
“有些话,憋在心里烂不掉的。”
她的敌意让我愈发悲凉的笑了。
“那就说出来,别让它们烂在肚子里。”
若是能够说透,我也好知道她到底恨我有多深,恨的对不对,是不是我真的是一个伤害了她却不自知的小人。
然而,她没有兴致跟我说,或者说她有兴致、但她拒绝对我坦露心机。
“毫无意义。”
她抗拒着我说着,面色傲慢、神色却有了不少的黯然,就那么失落落地从我身边昂首走过了。
姬绾心中对我充满了难以与我有一丝和善的恨意,二十一公子之死、试药老鼠之喻、齐藏楚鼎而攻燕之史…
这些都是我所知的她心里对我解不开的疙瘩,我懂,我也可以解释,但是除了这些,我不知道她还有多少我所不曾在意的我们之间的误解埋藏在她的心中。
不管有多少,不管我在这座王宫内对曾经称呼姐妹的她心底含有几分的旧情,她都不会再与我交善了,这是我一再承认了、却又一再不愿意坚定的、必须要面对的事实。
洛葱端了些晒干了的柿饼来,边摆上桌、边对我悄语道:“夫人,赵夫人与昙夫人碰面了。”
自那日撞破赵夫人和赵舞的谈话后,我让洛葱去留心了赵夫人的近日举动,她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这会儿听到洛葱的话我心中激动起来——她总算是动起来了。
“可有听到些什么?”
我稳住我自己的神色,拿了柿饼作势要咬,借着开口的时刻我问了洛葱;洛葱缓缓摇头,她摆好银盘,起身的时候回了我的话。
“不敢靠近,说是正在往碧玉湖方向拉扯,咱们的人在关注着她们的举动呢。”
洛葱这么说道,应该是从人们一察觉到这种状况就赶紧来报了,那就是说,她们在碧玉湖待得时间还不久,我若过去,说不定还来得及听上些什么。
“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我丢下柿饼、毫不停留,径直起身走了出去。
赵夫人是否与梦昙出现的事件有关,梦昙的底细是否有不能公开的猫腻,我能否抓住梦昙接下来针对我的举止行动的先机:就看我今日能不能探听些什么了。
碧玉湖周边的碧叶蓝天都已变色,舟艇也不再离岸,但是它的湖光景色依然怡人:湖形优柔,湖水粼粼,即使是凉意袭人,却依然叫人心旷神怡。
只是此刻,怕是投入身心到它景色中的人并不多。
想要不被她们看到,我必须躲的远远的,可是躲得远了,我又实在探听不到什么。站在有栏栅遮掩的屏障处,我只能看着她们还在对持的身姿干着急。
“夫人放心,用不了多久,奴婢便能向您禀报她们的踪迹和言语了。”
洛葱见我踩脚绞手,及时地开口劝慰我道。
我心一疑,瞬时大致明了了她的话意:她一向口无狂言,如今这么说,应该是要插人手到其她的宫殿中、而且已经近乎成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