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注在我身上的光线因为我的示好果然柔和了许多,嬴政沉吟一下,也顷刻软了态度出来。
“你都是要做母妃的人了,再不可耍小性子了,而且你也要替朕想想,你执意要如此妄为,朕能奈你何?朕气怨之下,所做之事皆会伤了你的。”
看来他做这些事情,真的是在故意气我的了。
这些时日压抑的酸苦涩意涌上心头,我难过的滴落出泪水来。
“皇上知晓奴妾会受伤,可您依然那么做了。”
突迎我的哭泣,嬴政倒是对我急剧变化的神色一时有些不好适应了,他轻轻扳过我的身子,将我拥在了怀里。
“还不是你做的太过分了,不然朕如何会牵挂着你跟孩子、却拧着一口气不来陪你呢。”
我眼眶润泪,眨巴几下清楚些视线,向嬴政求证道:“皇上诏六国贵女入宫,是为了让奴妾难过?”
不否认,却也并不认可我略有偏差的用词。
“是想你能温婉些性子,莫要过于狂傲了。”他面隐尴尬。
我能感受到的到嬴政为他用此法杀我锐气的做派很是难为情,都说爱情里的人智商是低下的,嬴政这些幼稚的举动、恰恰说明他还在在意我吧。
“皇上为皇后准备的宫殿取名曰‘信宫’,是因皇上曾经许诺过相信奴妾却未曾信任,由此得来吗?”我看着嬴政问。
回望我的眼睛,嬴政回答的真诚又认真。
“是想你能有心再入信宫,以此征喻咱们之间再无嫌隙。”
看他坚定的模样,想是想要引诱我为了信任重新思虑进驻信宫的事宜,而他、也要在我入主信宫后对我真正做到信任了。
只是,我可不可以做皇后,除了我们俩的心意之外,我还需要征得蔺继相的同意。
“皇上赐林琴公身居赵常侍之位,是要警示奴妾些什么?”
嬴政对我不满意,所以他在用蔺继相自宫的事情警告我不许再违逆于他,如若我再犯、我在乎的人就会遭殃的吗?
这一次,嬴政的神情有些复杂,他沉默了会儿,倒是没有告诉我、全是我的问题的答案。
“朕留他,也是因他能通晓朕的心意,让朕觉着赵高就在朕的身边。”
嬴政的一生经历残酷而复杂,生父不详、母亲淫秽、客居敌国、强权压顶、仲父掌权…而今,他用着顺手、一直陪在他身边知他懂他的赵高也没了,他的内心一定孤独非常,所以得到能够像赵高一样通晓他每一个动作所含心意的蔺继相,他实在不舍得放手。
对于蔺继相来讲,他的人就在嬴政和赵高的身边,他自身又是聪睿无比,故而有心迎合嬴政的生活习惯的任务、对于他来说还是得心应手的了。
不敢过问太多蔺继相的事情,我又转移到了其他的方面。
“奴妾曾求皇上将胡亥过继到齐溪宫,然皇上要胡亥减淡对舞夫人思念的时候才做安排,而今皇上决意为胡亥择处、却弃齐溪宫而选涟漪宅,可是要奴妾屈服于皇上的护子情怀下、不许奴妾再妄争所念?”
皱眉呼吸一二,嬴政抬起因思量而垂下的眼帘,毫不避讳的对我讲了他的目的。
“朕要漪儿照顾胡亥而非由你来照拂,除了你即将临盆的缘故外,还因要告诫你、若非你身为一人之下的皇后,那你必将失去数不清的所愿。”
他就是要用事实告诉我,我若是不顺从他,那我也无法顺从我自己。
空叹息,我丝毫不怀疑嬴政有履行他自个儿许言的能力,而且对我有气、也是我咎由自取。
“陛下苦心,奴妾愧对!”
我后退一步,缓缓蹲身想要作揖,但被嬴政拉住了。
“朕并非要你改了性子,只是有些事情、你的决定实在令朕费解,如若你能言明缘由,朕也是体谅你的。”
他看着我,很想要知道我的内心真实想法的样子,我懂,可我却不能懂。
“奴妾知罪。”我拒绝对他说明我抗拒他后位之请的原因。
嬴政一时又有些恼火,他松开扶着我的双手,任我站在他跟前、独自沉闷着怒气,直到我站得久了身子轻微晃动,他才开口赦了我的这次“挑衅”。
“朕许久没有用你的粥膳了,你让他们做些来。”
我无法消除我带给他的疑惑和烦闷,只能尽量满足他的其他要求。
“奴妾亲自为陛下熬制。”我歉疚道。
嬴政阻止我的以劳偿罪。
“你就别添乱了,”他没好气的说:“一碗粥罢了,哪里需要你这么重的身子去劳作。”
我暗暗呼出一口长气,为我的存在让嬴政不痛快而尴尬。
“那,奴妾去看着他们做。”我建议道。
眉结一锁,嬴政愈发不畅快了。
“那么不愿意跟朕待在一起吗?”他问。
又被他误解了,看来因为歉意而紧张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情绪是不能让嬴政觉着舒服的。
“不是。”我肯定的否定他的不满。
看着我急于否定而又无言辩驳的样子,嬴政神情稍稍缓和了些,起身把自个儿的席位让给了我。
“那就坐下来,陪朕说话吧。”
我坐下来,看着嬴政走向旁边的椅子坐了,叫洛葱进来吩咐了膳食,而后又是安静的沉默了。
没有见到嬴政的时候,我心中似乎有千万言语想要和他说,可是跟他并排坐着,我却哑口无言般没了说词了。
“朕倒不知,你还有忌讳什么的时候。”他瞥目瞧我,淡淡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