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昙的到来有两个结果:一是她死我活;二是她死我死,蔺继相也一起死。
我低头狂饮水以镇心神,可这个镇宁心神的举动偏偏引来了嬴政和蔺继相的双重关注,担心嬴政察觉到蔺继相对我格外的关心和他诸多投来的目光,我忙放下了茶杯,在干紧张的状态下挨到了梦昙的到来。
梦昙瘦了许多,她刚刚经过梳洗的姣好面容布满了憔悴的痕迹,但她精神很好,一双美目射出的斗志昂扬的目光在踏入大殿之时就锁定住了嬴政,连看到她瞪大双目、淤积泪水的妇人都不曾关注一眼。
“奴妾叩拜皇上!”她跪下去,稳稳地行了大礼。
只朝嬴政施仪,却不向嬴政身边席位的我施仪,可见梦昙是心有刻意之意了,嬴政受拜看向了我,见我回视他时颔首认同免去梦昙省略掉的仪礼,当即便没有追究了。
“起来吧。”嬴政面色阴沉道:“今日召你来,是溪夫人想要你帮她证实一件事情,你且配合她便是。”
没有搭理我,却被嬴政指明了要配合我,梦昙很是不喜,但她不好发作,只能起身应下了。
“喏!”
不将我看在眼里没关系,可是不将自个儿的母亲放在眼里,却是大不孝的行为了。
“昙夫人且往后侧方看,那位高贵的妇人,你可识得?”我直白问她。
因为嬴政有话在先,所以梦昙只能依着我的指示后望向妇人,这一望,我看不清楚梦昙的脸,却明白的看到了对视上梦昙的目光后近乎颤栗的妇人激动的样子。
斜目看向魏假,我看见他也正在微微的颤栗,不过我想他和妇人不同的是,妇人是在惊讶的激动,而他、是在恐惧吧。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一幕,梦昙的头转回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快,而她的回答,也跟我料想到的如出一辙。
“不识得。”她冷冷回答我。
这一刻,我看见妇人的泪水倾如雨下。
母亲的泪水让人动容,也让人心碎,如果可以,我愿意放过梦昙,让她以姬旦的身份平和的回到她的母亲身边,可是我知道,我放过了她,她也不会放过我。
因为这个时候,她简短的垂目整理情绪之后,看向我的她的目光愈发的憎恨了。
魏假否定,梦昙否定,只有妇人还在痛心的啜泣,可是她却也不会说出梦昙就是姬旦的话,这让博得了感性认同却拿不出理性证据的我颇为郁闷。
“本宫听闻过不知是你还是魏地姬旦公主幼年曾染过天花,方才本宫向魏公他们求证过,他们给出的最终答案是他们的姬旦不曾染过,那你,可碰巧也没染过?”
我故意牵强地诱导着梦昙多思、从而语拙,但梦昙显然比我想象的要老练精干的多,她听到我的问话,不假思索地顺口答了话。
“这宫中姐妹没有染过天花的人多了,天花毒性烈、一染便是九死一生,两个人都没有染上过,谈不上什么碰巧吧?”
这话回的倒是显得我的言词多余太多了。
看来梦昙这次是有备而来了,那她镇静自若的样子里,可是有她握紧了我的把柄的成分在?我不能给她倒打一耙的机会和时间。
狠招,不管是出于嬴政的耐性考虑还是梦昙的反击着想,我都必须要赶紧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