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椽子走,是因为我已经从我小声说话的时候看到田田婼极力掩饰、却又不自禁焦虑到眉头紧锁的模样了,她这么反应,无疑是在害怕我从椽子的口中问出些什么她不希望我知道的事情。
“好了,去忙你的吧。”
至于田田婼害怕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我想只能由我慢慢去探知了。
得到赦令,椽子无疑是解脱了的。
“奴才谢溪夫人厚恩!”
椽子离开了,可是不知道我和椽子最后说了什么的田田婼明显不是很轻松的,她在我反望过去的凝视中不得不前行走动,缓步上台阶的样子让人很容易就能看出她是有心事的。
停身在穹阳宫外,她依然没有入内,而是间歇性的回头看向了我,这让我很是惊异,在我看来,就算是我真的知道了什么,那也不至于让她不顾嬴政的诏令而停身在宫外啊。
洛葱和我一样惊异着这幅场景,但她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夫人,这婼夫人犯了大罪了。”她轻轻附耳对我说。
“何罪?”洛葱的话让我对眼前的景象愈发疑惑了,难道洛葱看出了什么我没有明白的奇事?
“她骗了您。”她说着,看向田田婼所在的方位道:“初抵宫门她便跟侍卫说了什么,这会儿久候却不见通融的回信儿,如若真是她说的那般受诏令而来,方才椽子必是会直接引领了她入内的,何需长久的在外等待。
您再瞧瞧她此时的眼睛,很明显是怕被您看穿、焦虑的想要赶紧进去的。”
莫不是她也是不请自来、在门口求见嬴政的?
“总归比咱们久站不敢请命好些。”
我并不气恼田田婼对我说过的话,因为对于我来讲,她并不值得我去在意什么,而且,她虽说是刻意骗了我、但她的确是比我能更加便利的见着嬴政的。
田田婼进入穹阳宫的话,我留下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其实就算是田田婼此时不在穹阳宫陪伴嬴政,我貌似也没有机会去进去陪他的,所以我有意起步离开。
转身之际,宫门口出了些声响,隐隐约约类似请安的声音,这在我看来很正常,兴许是回话的人得了通行令、对着田田婼施仪请入了,所以我并没有停驻、而是转身之后便跨步走动了。
可是,原本不是很清楚的声音突然抬高了音量,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不设防地传入耳中,让我猛然回头了。
“朕听闻婼儿前来,特意亲自出来迎你,你可欢喜?”
是嬴政的声音,那个让我魂牵梦绕、却又恍若隔世的熟悉的陌生声音——我举目望去,急切又胆怯:没错,果真是他,让我振奋精神却又不得日见的嬴政!
他依然那么伟岸壮硕,就傲然站在宫门口,在我望过去时恰好将望向我的目光移回到了田田婼的身上。
“婼儿可冷了?天儿寒,怎么总是记不得朕不许你久留殿外的话呢,再这样不顾自个儿身子,朕可是要生气了。”
如此柔情的言词,我此生只在嬴政对我的时候听到过,我也一直倨傲的以为他会只对我说、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识过他还对谁这样温柔过,但,我想错了,就在此刻,我多日未见、终于得见嬴政的喜悦心情霎时被酸苦填充了大半了。
田田婼也明显受宠若惊般的狂喜了,她感动地依偎到嬴政的身上,全然不顾外界地喜形于色。
“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奴妾再不敢了。”
如此感人的甜腻画面,为何偏偏要我见证了?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赶过来?我是有多想要看到嬴政宠爱别的女子的境况?
自嘲着责备自己一番,我看着嬴政笑对田田婼的举止,哀痛着心思想要尽快离开此地了。
抬脚前行,我下意识的加速,可是才走出两步我又不得不停下来——并非我看到嬴政和田田婼的那幅场景还不愿意离开,实在是嬴政看到了我、不让我这么轻松离开了。
“田田溪!”他对着疾走的我喊叫一声,冷颜说:“你如何会出现在此地?”
不是不愿意搭理我嘛,那在我尴尬的此刻安静的走开不好吗?
不想回头去看他和田田婼在一起的画面的,但是他直呼我的名号问我问题,我不得不转身去回话。
“奴妾给皇上请安!”我端端施仪,低眉难为情地思虑着答案,一时没有说话。
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我能说我碰巧路过吗?随便拉出来一个穹阳宫的人都知道我在此地徘徊了有一会儿了,我自然不能这么说,不然又是一个欺君之罪!
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我能说我特意来求见嬴政的吗?特意求见却见之回避,我当如何解释,说我受不了看到嬴政和田田婼在一起的画面?那我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给别人置评黑我的话题大添内容了!
我要怎么回答?
还没有想好不失体面又不获罪的答案,在嬴政面前一贯“善解人意”的秦王妃出言“结”了我的困境。
“陛下,溪夫人近来难得出门,今日有心来见陛下、恰巧遇着奴妾了,不如奴妾与溪夫人一同服侍陛下可好?”
田田婼插言我和嬴政的谈话,而且插的嬴政神情一点不会不悦,可是,道出的我沉默的缘由却是让我很是局促了。
插话是门艺术,本来田田婼没有打破我和嬴政交流的资格的,但她顺应嬴政心思、察言观色开口的本事却是让她变不能为巧言了。
和田田婼一起服侍嬴政?对不起,不是我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