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后台不好办事,余槐虽然勤奋好学又有天分,心性也极高,但他一直是郁郁不得志的状态,若非我选中了他、让他跟着一路晋级,怕是他一辈子也只是被人打压的耿直天才了。
没有料到我会突然说这些,因为从未听过谁有此想法,余槐盯着我愣神数秒,沉重缓息,最终庄重地接了我的话茬。
“可是奴才做错了什么,要夫人驱逐奴才以平心气的?”他问。
“自然不是。”我正经地答他。
“可是夫人放弃了自个儿和华庭公主的命途,心灰意冷至极、不再为生计和前程而谋思了?”他微微有些冷怒。
“并非如此。”我振奋精力道。
“可是夫人觉着奴才类如琳琅之辈,不足以给夫人以周全的服侍了?”他再问。
“亦无此说。”我摇头否定。
三问之后,余槐神态傲然坚定起来,他正义凛然的神色夹杂着不少的温怒,整个人都充满了对我的痛斥之情。
“既是如此,夫人缘何觉着奴才会离夫人而去呢?
夫人是觉着奴才厌烦了?
夫人是觉着奴才不足以有福气追随夫人渡过难关,亦或是觉着奴才的医术不再能够达到夫人和公主的所需?
奴才虽是不才,然而知恩图报、知遇思明的道理却还是心有所存的,莫说是夫人眼下境况不济往日,便是夫人正鼎盛宠,只要夫人和公主有用奴才的地方,奴才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这又连番的三问问倒了我,我看着余槐因为我的言词而觉着我看轻了他的模样,突然有些后悔“侮辱”他了。
“你的心意本宫通透,本宫也信得过你的为人,本宫有此提议只是因为觉着如此对你能好些,仅此而已。”
我将我的诚挚的目光展示给他看。
余槐不怀疑我的真心实意,他认定我的这般妥协的说法是否定了我自个儿的想法,于是宣誓般地将他自己说给了我听。
“皇上将奴才调任至夫人身边随侍,奴才便生是夫人的奴才了,即便是风涛海浪不止息、生老病死临来时,奴才也是要追随夫人而去、到魂魄处为夫人诊脉的奴才!”
他的义正言辞说的凝重无比,让我无力去挑拨着驳言一丝一毫。
“你才学博众,服侍本宫和华庭二人实在是可惜了,如若放在民间,不知能医好多少人的疑难杂症,也必然能够做出不少有意义的事情,你确定后半生都要锁在深宫中日日年年为例行诊脉而耗费时光?”
我再次为他的自由争取机会。
余槐并不考虑,他这个人本身就有点一根筋,这会儿愈发严重了。
“奴才认了主,请夫人成全!”他说着,突然拜了下去。
如此,我除了接受他的忠诚和决心,还能做什么呢?
“本宫和华庭的身子安危,前时是你照料,此后,也全是交由你了。”我也有些动情,一开口感激地差点掉出眼泪来。
嬴政的爱情,蔺继相的亲情,洛葱的友情,加之此刻余槐坚定的尊崇,还有隔壁安睡的嫶曼——我其实多么富有和幸运啊!
“奴才谢夫人成全之恩!”他这个拧汉子也闪烁出负重的泪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