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妾给陛下请安!”
小心走过玉琴,立其体侧,我正对嬴政施了仪礼。
嬴政喉间轻轻发出了“嗯”的应答声,而后再淡淡点了下头,见我起身,冷冽着脸色开了口。
“今日所奏曲目甚为让人悦心,可是你自个儿所创?”他问。
我站稳身形,听着嬴政的夸赞,感受着听曲结束后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盯视目光,清雅着嗓音回了话。
“回禀陛下,此曲乃奴妾方才游湖时偶然灵光乍现所悟,清畅流爽、亦淡亦浓之势亦是契合了此水碧天的美景,应景应心弹奏起来、竟毫无顿哑之压,奴妾也觉着神妙不已呢。”我说。
这话虽然是想要嬴政开心、觉着我们的随音而遇是天促佳成,但我也的确是弹的毫无压力的过瘾,许久不曾停下心情来欣赏这个时代珍贵的大自然美景,这会儿琴由心动,动的我心情跟着美的大好难收了。
“溪夫人琴弹得妙,这话说的也动听,便是引来这么许多的人、却也是让皇上愈发看重了你了。”李夫人轻蔑扫我一眼,道:“只是溪夫人随心一念,这玉琴、妙曲、人气皆是不约齐聚,还真真的是让人意料不到呢。”
这话明显有质疑我居心和说词的意思,但好在我本来要表达的意图便是我在刻意地逢迎嬴政的关注,故而被如此看待,我和嬴政都是轻松面对的。
“方才朕问过你的琴技与赵高相较如何,你猜他如何说?”嬴政以为我没有听到,将他和蔺继相的对话又问过了我。
听嬴政不予置评李夫人的挑事之言,我心底稍稍轻快了些,面对跟前的他时也心情愈发好了。
“赵高当年为琴师时,一曲《向天再借五百年》唱的陛下都赞不绝口,天下为之颂扬,奴妾的琴技又是得他的调教才能有所进步,奴妾如何敢跟他比较呢。”我是真心推脱的。
我的古琴技艺都是蔺继相教的,若说我能够胜过他,这辈子我都没有这份争强好胜的想法,不管是脑力还是技艺,他都高过我太多。
嬴政被我的回答说的笑出了声来。
“赵高也是这般评论你的,莫不是琴家大公皆是如此谦逊吗?”他是幽默的在夸赞我和蔺继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偏偏在其中听出了他对我和蔺继相出同言的戒备之意。
“奴妾是当真实言。”我忙欠了身以表心意。
嬴政见我态度诚恳又言语谨慎,片刻便消了些前许时候堆积的怨气,他抬手虚扬我的仪姿、顿顿心思,在人众前不过多为难我,轻轻开口允了我的心愿了。
“如此妙音、必然能解朕巡途的困乏,只是前次巡行苦了你了,你可愿再跟朕同行?”他征求我的意见。
嬴政此言一出,我还没有来得及欣喜,倒是惊了周边李夫人等人的心智了,她们愕然看向嬴政、见嬴政不似玩笑,便又将视线射向了我了。
跟她们担心的我会答应的结果一样,我自然是愿意的,而且巧的是、跟她们不爽的是我达成所愿的心情一样,这是我刻意安排着谋划的所愿。
“陪皇伴驾本就是奴妾的使命,奴妾愿随陛下巡行天下、同甘共苦。”我就势应答说。
我这个人选的敲定代表着嬴政此行也是需要女眷的,故而除了正在为这个现象而不高兴的李夫人等权威人士外,还有就是觉着有人突破了决口、想要借机挤进随行名单的那些边角宠妃了。
“启禀陛下,奴妾觉着宫中苦闷,没了陛下更是冷清,恳请陛下带着奴妾一道巡行,如此奴妾还能再为陛下猎上几匹好马。”木衿棉受不了整日里的清闲,也主动“请缨”了。
的确,被李夫人那么一设局,木衿棉失去了驯马场的自在,加之她又逐渐没了嬴政的陪伴恩泽,她在宫中觉着寂寞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不过,显然李夫人没有打算让木衿棉跟着我达成所愿,她将阻止不了我的怨气一并发泄在了木衿棉的身上。
“皇上是出外稳固民心、视察大秦的大好河山,不是出去寻鸡摸狗,若是内宫人人都同你一般依着性子来,那这内宫不是要大乱了;
宫中皇妃皆是端仪守矩之人,如若按照你的路数、想要出外做什么均可,那不是也会闹的天下大乱了?
棉夫人,本宫知你生性野倔,然而你既已入宫为妃,便当做好自个儿的本分,切不可如此恣意妄为、丝毫不顾陛下的威严和责任!”
这顶顶的大帽子扣下来,扣的木衿棉也是站不住脚了。
“奴妾只是请命于皇上而已,便让李夫人如斯看不惯奴妾吗?”她凄楚着神色看向嬴政,哀怨道:“陛下,奴妾绝无惹祸之心,只是单纯地想要陪在陛下身侧照料,偶尔伴陛下乐呵一番而已,请陛下明鉴。”
若换做木衿棉正沐盛宠之时,这点巡行时加个人或者减少个人的小事嬴政自然是想都不要想就会应允的,奈何此时嬴政对木衿棉的兴趣已经不大,而且李夫人既已开口、他就不好太过驳颜她的颜面,故而嬴政一时倒是拒绝了。
“你便留下吧,朕此番同前次一样,只田溪一人足矣。”他不但拒绝了木衿棉,还拒绝了周遭所有跃跃想要请命的众妃子。
木衿棉要去李夫人不乐意,可是嬴政只带我一个人李夫人显然也是不乐意的,她张口想要谏言嬴政重新考量,被嬴政如同拒绝木衿棉一样拒绝了回去。
“此事无须再议,都下去准备吧。”他凝望我一眼,见我正在扬唇欣喜,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