嫶曼言下之意,跟所有人不对劲,就是我一个人不对劲了呗。
“她们跟母妃不对付就要付出性命的代价,个个罪孽深重、生不可担负,可母妃您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她们真个全部都是咎由自取吗?”
这声质问问出了她的心声,她是想说,我害死了她说过的那些已经死去的全部王妃,即便不是全部,也必然成心害过一些的,因为不可能死去的那么多人中、都是该死的人。
能够把自己的母亲想成这个样子,大义毁亲,怕是世间也只嫶曼一人了吧。
我心里涌起五味陈杂的酸苦,可是从嫶曼汹涌的泪水和她接下去的说道来看,她似乎比我更加痛苦。
“母妃,您知道吗,儿臣跟您在一起,有时候竟然会害怕,甚至怕儿臣自个儿的母妃是否会像对待别人一样突然对付了儿臣,这让儿臣觉着无助又可悲。”她说此言的时候,有种颓然悲世的苍凉感。
生身母亲分分钟可能邪恶到危机自个儿的性命,嫶曼的确是世间独一的哀者了;而我,被曲看至此,还能再挽回些什么吗?
“若是母妃说,母妃从未存心害过别人,你信吗?”我问的真诚、问的惶恐,却也问的毫无底气。
嫶曼表明了深信我在宫斗权谋中玩的不亦乐乎,她又如何能够轻易信了我会无心伤害到那么多人呢——无心却害的宫中众妃一个个薨世,我自个儿都觉着难以置信。
“母妃可以发誓,她们的死不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是母妃看不过眼而一手造成的。
宫中局势复杂、各宫主子纠葛繁琐,并非只母妃一人跟她们交往,且她们的死对于你父皇来说是悲痛的事情,母妃如何会去做?
尽管你对宫中事局看的简单、却自幼长大此处,也该有些自个儿的认识,母妃很想要知道,是什么念头让你执拗的认为定是母妃去害死的她们?”
我耐着性子跟嫶曼苦口婆心的交谈,很想弄明白这么聪明的丫头、如何就认死理的怀疑了她自个儿的母亲。
嫶曼很有一套自个儿的思维方式。只是她的想法说出来之后,即便是我已经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也还是难过的要命。
“母妃您自少使低位一步步升至八子高品,不踩着那些已逝的侧母妃们的头颅。能够走的上来吗?
凡是拦您路的人,都没了;凡是跟您有过节的人,也都没了;放眼这偌大的宫廷,而今除了您可以自在恩宠,还有谁可以跟您匹敌呢?
母妃您不会要告诉儿臣。她们是自愿死于非命,只为托您冠傲内庭吧?”
言词伤人也就算了,嫶曼看我的眼神——冰冷的让我觉着残酷又陌生。
“你是笃定了你的母妃不是什么心慈之人,只会费尽心机去残害她人以求荣宠了,是吧?”我心急速的变冷。
本想要跟她好好谈的,但是嫶曼如此强傲的态度和坚定的心念,我实在是跟她谈不下去了。
“不说话,本宫就当你是默认了,你心里是认可你的母妃是害死无数人的刽子手的。”在嫶曼泪水即将止住的时候,我不禁潸然泪下。
我一直没想过我跟嫶曼的误解会解不开。在我的心里,一直都认为嫶曼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任性孩子,还有很多事情她不能理解,等她长大些、懂事些、能够承受事情些,她一定能够明白我的难处,感受血脉情缘,任谁蓄意挑拨都不能伤我们母女恩情分毫,可是,我想错了!
我从未想过我的女儿会对我怨念如此之深,更没有想过她会武断的不经对我调查和确认就判了我人格的死刑。我真是沮丧的要死掉了!
“呼~~~想我田田溪坎坷一生,为了活命悲呛周折,心心念念去一次次原谅害我之人,处处劝导着自个儿千万不能令自己成为害人之祸。不曾想到头来,我的女儿会如此看我。”
泪水若是能够洗净心底的委屈,那情不自禁汹涌而下的这趋势有多少委屈都是能够洗刷纯净的了吧,可是为什么我越是流泪、越是觉着难过呢?
木然走出禁闭室,我抬头去望怒火中烧的太阳,憋闷的心情顷刻间透着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释放。
“夫人?”洛葱感受到我忧伤的气场。很是小心的呼喊了我,以确定我的精神状况。
咽口酸楚,我泪水继续流着、没有心情去擦,只是弱弱的给她下了命令了。
“放她们出来吧。”
再关下去,能关出什么后果呢,禁闭室是不能给我焕然一新一个体贴懂事、体谅我、愿意为我着想的女儿的。
我真是失败啊!
跟嫶曼的关系很快恢复到正常了,我说的正常,是指同居一宫,但是我看书抚琴听禀世局、而嫶曼依然学习串门加玩闹的状态,这么每日里短暂的一请安过着,忧伤转换为绵长淡化了。
诸多公子、将士逐渐返回咸阳城了,如外界所说的那般,他们源源不断的带回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异言者,这些异言者数量之多、名望影响力之大,致使嬴政所受迅报不断、云阳国狱几近塞满了。
从洛葱说李斯对内宫无暇顾及的事实就能够看出此浩劫的事务之多了。
“皇上还是没有回内宫?”我日复一日这样问洛葱。
嬴政很是忙碌,他在亲自指挥整理异言者们的身世、著作和言行,以此来商讨断定该如何处置这些人,这是个精细活,我知道、他越是劳累、越是代表他不想要冤枉重责了那些个影响力和破坏力不大的人。
“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