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未言好像已经叫不出声了, 被划了奇深的一道伤口,也只是微弱挣扎了一下, 便又一次丧失了力气, 二哥面无表情,压制自己弟弟的四肢防止他挣扎, 用还完好的那只胳膊,接住未言逐渐流出来的血液。
而另一边原本已是处于下风,由于支引的片刻分神,导致他多处皮肤被割伤,侵蚀过后逐渐发硬, 行动更加缓慢, 已经被压制毫无还手之力,慌乱之中躲了两下, 终于是被宋远一脚踹了出去。
支引在地上滚两圈,视线又一次落在谢未言两人身上,他缓慢从地上爬起来,被宋远踹回去。
“连最常见的寄居都解决不了, 还屠尽三千魔物?看起来水分很大啊。”
支引没有出声,用舌头顶了顶被集中的脸颊, 根本没有看他, 眼神阴狠,视线一直落在未言身上, 老老实实任由这人踩着, 倒是谢未休回头看了一眼, 他将手里谢未言的血液小心翼翼捧起,却还是顺着指缝流出,另一只受伤的手臂,状似艰难的拿起匕首,沾了点血液。
他就这样手脚发颤的,又在谢未言受伤过后已经变得青紫的腿上,划出一道伤口,割得不深,确实削下去一块皮肉,小心翼翼将手里的血液悉数倒出,涂抹到谢未言腿部的伤口之中,又顺着伤口流出来。
支引接二连三生生忍受了宋远攻击,都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宋远左右端详,不轻不重拍了拍支引的面颊。
“真是一副好皮囊。”
支引任他拍,毫无恼怒之意,面容平淡道
“你不是宋远。”
丝毫没有被拆穿身份的窘迫,宋远只是稍微愣了一下,没有回答支引的话,而是将手腕上的圆环摘了下来,一把套在支引手上。
“你喜欢把骨肉整个挖出来还是一片一片切?”
支引没有出声,感觉到自己的法力似乎被这圆环所束缚,宋远离开他身边,想将老道士搬过来,所以暂时离开,支引能清楚的看见,谢未言在昏迷中一皱眉头。
他胡乱挥着手臂,似乎是在血液触碰以后,便受到了什么刺激,支引犹豫片刻,明白了谢未休的意思,也有了动作,趁着宋远分神之际,接过谢未休的扔过来的还沾有谢未言血液的利刃,他动作飞快,手指略微翻转,从手里拿出之前便准备好了的符纸,朝着对面二人丢去。
那符纸在空气中燃烧开来,片刻后便成了一团灰烬。谢未言腿部快要流到地上的血液,在此刻汇聚成一段一段,蜿蜒顺着肌肤纹理,向上攀爬,围在伤口附近试探,想要重新回到皮肤下面。
“很快就会好了,未言。”
谢未休抱住未言的脑袋,头挨着头,喃喃自语,目光确是紧紧锁在支引身上。
这人将匕首拾起,藏入袖中,先是一点一点割了自己的伤口两下,原本泛起乌青之处隐隐有所改善,他明白这是谢未言血液的功劳,可支引似乎还是嫌弃这成效太慢。
要说大祭司,曾以一人之力抵御千万魔族,即使是同样从炼狱里走出来的其他血族也根本是做不到的,他纵横魔海,战场之上势不可挡,世上根本没有第二人。
大祭司,也就是现在的谢未言人类的血液之中,含有伏魔木材的成分。
而他血液化成的武器取用不尽,他本人更是魔族天然的克星,才会缕缕创下战功,如今支引和谢未休分明都是知道了未言便是大祭司,而未言已经完全失忆,根本无法运作体内血液提抗魔族,只能通过同样是可以驱动血液作战的血族支引来帮助他解毒。
所以才有了谢未休刺伤未言的那一幕。
仿佛是知道了支引接下来的行为,二哥抱起腿部重新泛起些许肉色的谢未言,向后退了几步。
支引终于是不耐烦了,这血液有用是没错,但终究不是谢未言本人操作,效用要低了不知道几个倍,等了半天也只有被割破的位置稍微可以活动,眼看宋远将老道士又一次变成干尸的躯体摆在自己面前,他终于是忍不下去。
一抬脚将老道士的尸体踹出好远,支引丝毫没有犹豫,抬刀割下自己已经被感染的不成样子的右臂,这手臂肿胀,本就从内部咬的差不多了,到底也没有很费力就割了下来,支引面色如常,似乎根本没有感受疼痛,将手臂连同其中一众藤萝远远抛开,顿时觉得身体轻松许多。
宋远方才的圆环也是套在这只胳膊上,此刻被割了下去,效用自然也跟着消失了,支引舒活舒活筋骨,只觉得法力充沛,断臂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不过片刻便完好如初。
而宋远此刻呆愣,终于还是没有料到支引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暗自责怪自己的鲁莽,想来他支引屠杀三千魔物,不可能没有遇到类似的寄居一族,难道都是用的相同的办法?
他不由的后背一冷,听对方开口道。
“你便是害得道士师徒离散的狐狸精吧。”
支引手上把玩着那匕首
“从第一次见面,你就根本不是宋远。跟着老道士,是想赎罪?”
“你都能看出来,他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宋远笑了一下,缓慢眼睛上的白布扯开,露出里面那双眼睛,眼帘微抬,显现出赤红色的瞳孔,摇头笑道。
“跟着便是跟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红眸狐狸面色平淡,支引从前便听过传言,九尾妖狐是赤瞳,本以为只是道听途说,如今亲眼看见,也不免有些惊讶。
若是眼前此人当真为那九尾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