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冬至还整日无所事事地赖在家里头,不知自己今后能够干些啥儿。他就极为崇拜棒娃。觉得棒娃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能够跟着大人在外面闯荡天下了。见得多,知道得也多,简直就是神人了。他曾背地里求过棒娃,能不能叫棒娃央求茂林,把自己也带上,跟他一起外出闯荡去。棒娃就拍着胸脯道,没事吔,都包在我身上,我爹遇事都听我的,肯定会答应的。但是,大话说了一火车,牛皮也吹炸了,却没有一点儿回音。
其实,棒娃还真的跟茂林提了。当时,茂林把牛眼珠子一瞪,什么话也没说。棒娃便吓得顿时畏缩了下去,再也不敢提说。
冬至还见天儿盼望着,几次专门去找棒娃讨回音。棒娃不敢讲爹不同意,而是现场圆谎道,我爹讲哩,现今儿还不到时候。等一旦缺了人手,就立马带着你去山外呀。
冬至虽是心下存疑,却还是热热地盼着茂林缺人手时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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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仔回到家里后,就一直跟在茂生的屁股后头,抢做些家务琐事和地里的农活。茂生大感欣慰,尽心尽力地教他各式各样农具的使用方法和农活套路。杏仔似乎并不讨厌农活。学得认真扎实,颇得茂生的称赞。
杏仔也羡慕棒娃。羡慕他整日在外面奔跑,见多识广,俨然一个走南闯北的**湖角色。不过,他不会幼稚如冬至那般,奢望着茂林能够带上自己。他很清楚,自己只有紧跟着茂生,才会有主心骨和靠山的。这种想法,由来已久。在奶奶离世,自己被茂生一家接纳回家的长达十几年时间里,他慢慢养成了这么一种依赖性和认同感。
他依然不愿意接近爹茂响。甚至在迎头碰见他时,也是低头避让而过,没有啥话可讲。大多的时候,都是茂响主动地打招呼,热热地问候他,叫他到家里去玩去吃饭等等。杏仔只是顺口答应着,却从未踏进他和满月居住的那座小院yd_sjb;
这让茂响十分丧气,又非常伤心。其他的事,他都能摆弄得顺顺当当舒舒坦坦的,唯独摆弄不好自己的亲生娃崽儿。有时,他甚至都怀疑,这杏仔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种儿,咋就不认他呢。由是,他时常感到苦闷委屈。苦闷狠了,委屈紧了,他就对着酒撒气。酒劲儿一旦上了身,心中的苦闷委屈又翻了倍地折磨他。情急处,他便偷偷地一个人窝屈在没人的地方抹眼泪。
有次,他正蹲坐在村外杏林子边上偷抹眼泪的时候,恰巧叫茂生撞见了。茂生吓了一大跳,问是咋的啦,挺大个人,咋哭了呢。
茂响守着哥,愈发不加掩饰地哭出了声,说杏仔就是不认他,对待自己比对待外人还生分呢。
茂生也被弟弟的痛苦模样软化了心肠。他教茂响道,你也甭用焦心。我从旁多开导他,你也常笼络他。毕竟是个毛孩芽儿嘛,能有多大的心劲儿吔。用不了多长时间,杏仔也就回转心意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