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琴回到家里的时候,叶儿已经把年夜饭备好了。七碟子八碗地摆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子。
金叶一手攥着只鸡腿,一手捂在衣兜上,正贪婪地享受着多得愁人的美食。她若是不紧紧捂住自己的衣兜,被填塞得鼓鼓囊囊一衣兜的糖果、花生、栗子等东西就要露出来,又要惹出弟弟怀玉的一阵狂呼乱叫。想是怀玉被大人们给宠惯紧了,两只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看着什么,就张着小手要。要到手了,又不屑一顾地随手扔掉,再去找寻尚未现的新鲜东西。
今晚,茂生没有下厨。叶儿把他替了出来,说一年到头都是爹忙乎了,过年这几天的饭食就由我包下了,你也得歇歇才是。茂生便巴不得地让贤,主动担当了怀玉的保姆加保镖这一重任了。其实,这个活计并不好干。一个大男人家家的,跟在屁崽子的身yd_sj;
后,又是拿这个,又是寻那个的。有时,还得跟孙女金叶谈判,协调孙子和孙女之间随时都可能起的战事。累人不说,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保证着宝贝孙子的心情愉快和人身安全,更是心累得要命。
杏仔不请自到地回来过年了。这让茂生一家人喜出望外。
杏仔是在傍晚时分进到家门的。茂响原本要叫他到自家里过年的,还为此专门跑了两趟石子场,叫他家去吃团圆饭。说是团圆饭,其实也就是茂响和满月的团圆。柱儿不去,只在自己家里过年。满月也曾去叫过的。柱儿说,越是到了大年三十晚上越忙活,称盐打醋拎酒的人不断线,就不去了。杏仔本就不愿进茂响的家门,又一心惦记着跟钟儿讲话拉扯,便也一口回绝了。他说,我要到爷家过年,都十多年了,也习惯在那儿过呢。茂响没法,又不敢过分地呛他的yd_sjb;
茬儿,只得失落地回去了。
杏仔和钟儿俩人搭肩搂背地坐在一块儿,也不知在谈论些什么。俩人还时不时地出会心的笑声。京儿跟在叶儿的屁股后头帮厨打下手。他从未干过这些琐碎活计,又是添柴烧火,又是摘菜洗涮,忙得顾头不顾腚。有时急了,他便毫不客气地喊叫杏仔和钟儿过去搭把手。俩人照做了,之后又照旧坐在一起胡扯乱弹。就跟推磨的一般,你催一下,他俩就动动窝儿。一旦嘴停下了,人也就跟石磨一般住下了,再没个动静。
木琴的脸色很不好看,一抹阴霾隐现在脸上。见到一家人有忙有闲,忙的人脚丫子朝了天,闲的人清闲自在得赛过了神仙,却是满屋子和乐喜庆气氛在飘荡。就如满屋子里浓浓的蒸气菜香,充填了屋内的每一处旮旯角落。她不想扫了家人的兴致,赶忙挤出一丝儿笑容,撸胳膊挽袖子地加入到了京儿两口子的行列里,搭手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