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轻轻叹了一声,吩咐道:“去把我那本没看完的西陵游记拿过来。”
沉香和晚玉齐齐一愣,随即同时露出了失望之色。
两天之后,病情日见好转的李牧方才被送回了相府来。
他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李昭给叫了过去。
因为病还没痊愈,依然有传染的风险,故而他依旧暂住书房。
李昭看着躺在床上那位精神好了许多的父亲,神色淡淡地走近,福身道:“拜见父亲。”
李牧身下垫了两只软枕,将身体半靠在床上,冷着脸喝道:“跪下!”
李昭没有动,她垂着眼眸,徐徐道:“这一次是我救了父亲的命,您应该感激我才是。”
“你还有脸说?!”李牧气得咳了几声,身子咳得发颤,脸色也白了几分。
他伸出食指指着李昭,瞪着眼道:“要不是你拿了那些没用的茴禾出来,我岂会落到现在的地步?!我差一点就被你这个好女儿给害死了!你还不给我跪下!”
李昭依然没动,甚至唇角一扬,笑了起来:“不知道父亲这话从何而来?茴禾是三妹的东西,这可是您当日亲口承认的。父亲还没老,怎么记性这么差?我还提醒过您,千万要记住您说过的话呢。”
“你——”李牧气得浑身一抖,咳得更加剧烈起来。
李昭平静地看着他,幽深的双眸似深深的古井般深不见底,“父亲切莫激动,若是一口气没缓过来,昭儿今日怕是要背个气死生父的罪名了。”
她话音才落,李牧就被气得“噗”的一声吐了血。
“女儿先行告退,父亲若是死了,女儿一定第一个给您上香磕头。”
李昭仍嫌不够畅快,心中满含恶意地补上了一句。
虽然暂时不能杀他,但能把他气个半死也好!
李牧的手一抖一抖地抹了自己嘴边的血,咬牙说道:“你给我站住!”
李昭顿住脚下,含笑回头。
“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你早料到我会帮着姣儿?”李牧努力压制着怒意,想要问个明白。
李昭唇畔的笑意放大,声音轻柔如风,淡似云霞:“是啊,毕竟,她才是相府的嫡出小姐嘛。”
“你……”李牧瞪大了眼,近似自言自语般道:“果然,你已经知道了!”
自他从病床上醒来后,虽然因有病在身而时常觉得迷糊,但每当清醒时,他就一直在想,李昭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开始做出这么多的反常之事?
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一个原因罢了。
李昭看着虚弱的李牧,神色淡淡。
半晌,李牧再次开口,沉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件事上,就当是为父有愧于你,刚才你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也不和你计较了。等我病愈,便将你和姣儿的真正身份公布于世,绝不会再继续利用你!”
李昭笑弯了眼睛,歪了歪头,问道:“父亲,您这么做,就不怕后悔?”
李牧一愣,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