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刚走出茶馆,就听远处传来阵阵鼓乐之声,身边不时有喊着“花魁来啦”的人匆匆跑过。
要说之前江弦还有些想凑热闹的想法,此刻却满脑子只有裴异离开时的那张神情复杂的脸,烦躁让他对花魁兴趣全无。
可郭太傅给他的信中却只是说接头人会在花魁游街时出现,江弦在心里愤愤地骂了一句,这些古人做事就是喜欢绕圈子,直接定个接头地点多好,现在街上这么多人,他哪知道谁是谁。
可就算他此刻再生气也是别无他法,只好迈步朝人群聚集地方向走去。
身边的彩秀却一把拉住他,“公子,不可去,初云公子千金之躯,怎可与一众平民挤在一起?若公子真想看看那花魁,不如上茶馆二楼寻个靠窗的清净地,免得人群中哪个不长眼的不小心伤了公子。”
对于彩秀的提议江弦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说:“我就是为了感受东云国的风土人情才来观看这花魁游街,若不能融入民众,那此次行程有何意义。”
彩秀还想再劝,江弦却不等她开口,径直随着人流向前走去,后者也只得一咬牙,紧紧跟上。
随着鼓乐声越来越洪亮,游行队伍逐渐出现在江弦视野中。
队伍中为首是四个掌灯的年轻男子,两两一排,而后是一个巨大的轿辇,由八个壮汉抬着,轿辇上装饰着无数的鲜花与彩帛,华丽非凡。
轿辇旁跟着数位乐师,一路吹吹打打,最后面跟着六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每个少女手上都托着一个铺着红绸的托盘,托盘中摆着各式各样的珠钗首饰,绫罗绸缎,队尾依旧是跟着两个掌灯青年。
在那装饰华丽的轿辇上,坐着一位身着如火焰般鲜红华服的女子,如上好绸缎般顺滑的青丝在头顶挽作随云髻,饰以点翠珠钗,鹅蛋脸,桃花眼,一颦一笑皆自成风情,当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周围的人随着轿辇奔走呼唤,熙熙攘攘,形成一股小型人潮,不一会就涌到了江弦附近。
在轿辇经过江弦身边时,那位花魁竟然还对着他抛了个媚眼。
江弦登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人潮推着江弦向前挤去,他索性放松身体,开始跟着人潮移动,跟在他身后的彩秀想要伸手拉住他,却只来得及拽住一点衣袖,下一秒就被挤得脱了手,与江弦的距离霎时间拉开一大截,不过片刻就再找不着那个有些瘦弱的身影。
彩秀心中发急,连忙挤出人群,施展轻功纵身跃上附近建筑的屋顶,四下搜寻江弦的影子。
江弦跟着人潮一路来到翠红楼下,也没见到那个所谓的探子,不由得开始怀疑郭太傅是不是在耍自己。
折腾了一路,要见的人也没出现,虽然花魁长得好看,但江弦又不喜欢女人,便准备抽身走到离人群远些的地方,看能不能在这等到彩秀……
就在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出人群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他好奇地回头,发现翠红楼二楼之上,那个美丽的花魁摇曳着妩媚的步子,如迎风摆柳般施施然上前,手里抱着个七彩绣球。
一旁的老鸨大声道:“楼下各位官人老爷们都等急了吧,接下来就是我们翠红楼的新晋花魁,木棉姑娘抛绣球的时候啦,哪位老爷能接到绣球,就能与木棉姑娘一同在花船上共度良宵!”
老鸨话音刚落,楼下的人群立马就沸腾了起来,一群男人跟饿狼似的起哄推搡,吓得江弦又退开好几步,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
江弦百无聊赖地靠在一颗柳树上,淡淡地扫了眼疯了似的人群,又将视线移到不远处池塘里那艘灯火通明的花船上。
今天真是够衰,没等到郭太傅派来的人,还把裴异气走了。
“青面,你说裴异会来找我吗?”江弦问。
“你希望他来找你吗?”青面反问。
“当然了。”江弦说完,又不自在地补充了一句:“他要是不来我今晚岂不是进不了宫了。”
青面说:“他不来,彩秀总会来的,作为东云帝的亲信,她也能带你进宫。”
江弦:“……”
青面嘲弄道:“你其实还是希望裴异来的对吧?喜欢人家就直说嘛,大家都是成年人,直接点不好吗?”
青面原以为江弦在听见这话之后肯定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梗着脖子反驳两句,却不想对方只是恹恹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果然比起玉枢国的探子、彩秀或是其他什么人,他现在最想见到的还是裴异。
就在江弦胡思乱想的时候,脑袋突然被什么砸了一下,砸他的东西有点硬,他被砸懵了一瞬,东西掉下来时下意识就伸手去接。
然后他的怀里就多了一个彩色的,圆圆的东西,江弦定睛一看,这不是刚才那个花魁手上拿着的绣球嘛?!
紧接着老鸨尖锐的声音响起:“哎呦!抢到绣球的居然是位俊俏的公子,真是恭喜啦!”
人群的视线瞬间全部集中到江弦身上,满是艳羡之色。
“不不不……”江弦举着绣球连连摆手,可压根没人搭理他。
人群中走出两个打着赤膊的壮汉,那一身腱子肉看着跟小山似的,一个人抵得上江弦两个粗。
他俩来到江弦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一左一右架着江弦的胳膊就往花船上走。
江弦跟个小鸡崽似的被两人架着,不论怎么挣扎,旁边两位大哥的步伐都稳如泰山。
“青面,青面快救我!”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