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夜晚的山林里,风刮得呼呼作响,偶尔几点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地面。
岑茴裹紧身上的衣服,通过前面摇摇晃晃的灯火向前摸索着行走。
这晚上的山林,风可真大,幸好她出门前多拿了几件衣服。
这座山正靠着叶家的屋子背面,山也不大,从远处看过去就是一个小山坡,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人来。
就是黑灯瞎火的,就是知道山上没有什么危险,也会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之前扶兰突然跑出去,她匆忙间抓了几件衣服就追出去,没想到这孩子速度实在是快,她远远地跟着,至瞧见他转了几个弯,一头扎进这座山里。
她也只能立刻跟进去,毕竟,就算山里没有猛兽,一个小孩子独自跑到里面,也实在是不安全。
现在在这块区域,她也转悠了一段时间,准备再找不到人,她就再往里面去看看。
草木里时不时地响起几声虫鸣,或是不知名动物的啼叫,前面林间发出一阵“悉嗦”的声响。
岑茴一喜,几步合作一步,快走过去,一把掀开挡在眼前的肆意生长的草木:“兰兰?”
被惊了好梦的几只野禽瞬间扑棱着翅膀四散逃开,岑茴失望地收回手,转身,借着朦胧昏黄的灯火,跟半高的灌木上一只还没来得急跑掉的野鸟大眼瞪小眼。
“扑棱”一声,野鸟也飞走了。
又转了一会,她想起了件事,抬头向四周望过去。
周围俱是笔直高大的林木,只有较矮的几棵树上横生了些枝节阴影,其中一棵树上还垂挂了一块下来,随着刮过的风一飘一荡。
岑茴轻轻走过去,抬头道:“兰兰?”
树上的影子动了一下,立刻又装作没事发生一样一动不动。
岑茴看着树枝上垂下的那片衣摆,忍不住笑出了声。
敛了笑容,她故作严肃道:“你再不下来,我就真的走了啊!”
说着,她脚下一动,转了个身,就要往回走。
“阿姐,你你别走。”像是终于憋不住,小孩子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
她停下步子,抿住嘴角的笑意,回头说:“你不是不下来吗?你不下来我当然只能回去了。”
树上好一会没有声响,许久他才弱弱地哽咽了一嗓子:“我腿麻了,下不来。”
岑茴终于憋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阿姐!”这下感觉真的要哭了。
岑茴连忙把笑声吞回去,然后朝着树上张开了双臂,道:“那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这处月光充盈,亮度可以瞧得清人影。
扶兰不吭声了。
岑茴猜到他这是害怕,柔了声音向树上喊道:“别怕,我会接住你的!”
扶兰原本在犹豫,可是听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又觉得似乎真的没什么好害怕的,反正,阿姐一定会接住他的。要是没接住,那,他也不会怪她。
打定了注意,他微微支撑着自己完全酸麻的双腿,闭上眼睛,下一秒,犹如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飞扑了下去。
岑茴双手一环,便把人圈了个满怀,在冲力的作用下向后退了几步。等稳住了步子,她笑着对怀里的人道:“好了,你看,我说会接住你的吧。”
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扑闪了几下,扶兰睁开眼睛,一眼就望进一双泛着细碎星光的眸子里。
夜更加深了,岑茴背着他往回走。
这个身体只有十五六岁,很瘦弱,但是扶兰更轻,岑茴背着他并没有感到多大的压力。
她都忍不住地想,他这是把饭都吃到哪里去了,要说自己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反而每天都想着法子给他补充营养。
这么想着,她也就开了口:“兰兰,你说你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点肉都没长?”
扶兰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还在轻轻地一抽一抽着通红的小鼻子,闻言不知想到什么,立马把蹭着她背部的脑袋抬起来,带着哭音哽咽道:“阿姐我会好好吃饭的,你别送我走”
岑茴怔了下,她还从来没见这孩子用过这么害怕的语气说话,不过他话里的意思岑茴也没有放过:“谁说我要送你走的?”
扶兰没答。
她耐心地等着,没一会,扶兰出了声,抽泣着道:“我今天下午听见你和李婶说的话了。”
岑茴脑子里“啊”的一声,即刻明白过来今天他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应该是他偷听之后,被吓到了,还断章取义了。
她有些好笑,问:“那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送你走了?”
扶兰歪了歪头,仔细想了会,好像真没有。
“没有。”声音有些发闷。
岑茴便笑着安慰他,带着一股连她自己也没发觉的宠溺的味道:“那不就是了,我不会送你走的,小孩子家脑子里整天在瞎想些什么啊!”
半晌,扶兰忽然小声道:“阿姐,手还疼不疼?”声音实在小得可怜,若不是他离得近,岑茴肯定听不见。
她一愣,想起自己的手被烫红的样子,原来他记在了心里,有些感动,遂道:“没事,只是看着厉害,早就不疼了。”
扶兰轻轻啜泣了声。
行了一段路,已至山脚。
此时不用借着手里的灯笼照明也能隐隐约约地看清路,岑茴忽然出声:“兰兰,你从前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嗯?”
扶兰趴在她肩膀上睡得迷迷糊糊,左手却还紧紧揪着她肩头一块衣料,迷蒙间听见她的问题,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