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就看见不知何时守在院落门口的白漓,站在高大榕树下愈显挺拔的身形,加之他冷峻无暇的完美侧脸,一袭云纹白衣,隐约能看出一点他以后仙姿孤傲的影子。
听到开门的声响,白漓微侧头将视线凝在她脸上。
那双幽深的棕眸直直望进她的眼底,好似能觉察到她的所有心思,又似只是在单纯的看她。
苏小小略显不自在的别开头躲开他的视线,语气十分不礼貌道:“喂,你过来。”
白漓缓步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不快不慢,却让苏小小倍感压力,直到他站定到她面前,他很高,每次她都只能抬头看他,这让她的气势差了不止一截。
“去…去把洗脸水给我倒了!”
上一世,她哪儿舍得让白漓做这些杂事,虽然白漓一直以来给她洗脸洗脚的事儿就没少做过,但那也是他自愿并不是她要求的,所以现在,她一定要用最高傲娇纵的姿态让他体会到什么叫做寄人篱下的艰辛!
这样,不管他是真的深情还是假的虚情,依着他龙傲天式的男主自尊感是很难坚持下去的,到时候再创造更多让他和玉屏独自相处的机会,在玉屏温柔的抚慰下,对比她的无趣蛮横,没原则的种马男一定很快妥协,带着玉屏私奔最好不过!
然而就这第一步都很难完成。
白漓并没有老老实实的去倒水,而是先递了一套粉色的衣裙到她面前,只怪他本人存在感太强,让她都没注意到他右手拿了东西。
“我去砍柴,烧水。”
苏小小平日的习惯是睡前要先洗浴,如果因为太困先睡了,醒来以后也会要求要泡一个舒服的澡。
白漓其实一直对她爱泡澡这件事谈不上多上心,尤其是冬日里,明明已经嵌在他怀里乖巧的闭上眼睛准备入睡了,然而过不了多久,她总会突然冒出一句‘想泡热水澡了’,之后从被窝里钻出让他怀抱落空,这种从‘有’到‘无’的过程会使他心底产生莫名的怅然若失感,却也只得认命的翻身下床,亲自去给她砍柴烧水。
在她哼着小曲儿舒服的泡澡享受时,寒风中,他唯有衣衫单薄的杵在门口低垂着双眸充当门神角色,等到她终于洗完钻入被窝以后,经历过寒风洗礼的他就再不是‘必须要抱着睡的人形暖炉’了,而是最多碰碰小手指头以示感谢,还要用被子隔开自行回暖的多余条形物体,虽然他体质特殊,不过半盏茶时间就恢复到比她盖两层被子还要暖和得多的体温,又能再令她主动投怀送抱,但这宝贵的温存时间到底还是浪费了不少,以至于后来他每次见她突然睁开眼,有预感她又要要求泡澡之前,先一步堵住她的嘴,堵着堵着最后还是难受了自己。
一开始,苏小小总会面红耳赤的忘记自己想说的话,不知不觉就迷糊的睡去,时间一久,迟钝如她,潜意识中也能慢慢感受到他的心绪,这之后,她有意无意的开始改变自己的习惯,至少不会再因为洗浴这种小事而打断两人之间的黏腻亲密的氛围。
而现在,白漓这样的主动行为,虽时机场景情形都与先前不大一致,但并不妨碍苏小小真切的感受到他笨拙又诚挚的真心讨好。
……这,又能如何?
苏小小伸手接过他递到她面前的衣裙,侧开视线,轻声道:“要一起吃早…不对,吃午饭吗?”
她确实糊涂了,分不清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不过,分不分得清又如何?
她唯一确定的是,她一点也不想和白漓在一起。
不谈白漓的桃花有多盛,未来后宫有多广,只谈曾经和他在一起的经历。
先是家破人亡,然后是在被追杀的路上双双坠崖,幸运的大难不死后又误食朱果中毒失忆,和白漓失散,差点被拐卖了去青楼妓馆,被大户人家买了当苦役丫环,天天洗衣服砍柴做饭不说还被要骂,得了伤寒病重直接被人抬着扔出了府,终于被白漓找到救回来,结果轻松日子还没过几天就又被毒虫蛰伤了脸……可怜她从小娇生惯养,一朵温室里的娇花愣是被摧残得没有了人样,苏小小光想着那段黑暗时光都不得不给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这样的磨难和坎坷,苏小小根本不想再经历一次,她也不怪白漓把她给唤回来了,只要不再和他有过多的牵扯,好好的守着苏家,守着爹和哥,好好的过自己安稳的小日子,就足够了。
……
“要一起吃早…不对,吃午饭吗?”
“恩。”
……
苏小小往前走了几步,在他跟上来之前,先回头提醒道:“不要靠我太近,一二,两步,就这个距离。”
白漓抿了抿唇,淡漠沉静的棕眸在她侧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迈开步子牵就着她的速度和她要求的距离,缓慢前行。
直到苏小小停在了玉屏的住处。
环视了四周,只看到玉屏在庭院里练习古筝,哥他应该早就又是走了,不在最好。
只见玉屏一身纯白色纱衣,长发及腰,柳叶眉细长,美眸低垂,古筝琴弦上的纤纤玉指细长白皙,跳动着弹出悦耳动听的乐曲,如画中清冷的仙女,当她抬眸看见门口的白漓时,似仙女触动了凡心,面上冰霜尽数消融,莹亮泛光的水眸如春末阳光,稍显灼热了些。
在苏小小的记忆中,玉屏刚入苏家没几天,就亲自去她院里拜访过,冷冰冰的人,像是这里的主人一般,把她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话也没说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