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山环抱,溪水潺潺,城东二十里的乱葬岗,荒无人烟,枯木萧条,万物凋零。
迅速撤离之后,叶冥等人将四名死囚带至此地。每次行动始末,地点都会变化,杀手天生的警惕与敏锐,造就了他们行事小心翼翼。
叶冥手臂剑伤血流不止,她却没有任何痛感,她身上的剑伤已经多不胜数,对疼痛的承受力高到麻木。
“头,我给你伤口包一下吧。”
莫风忧心忡忡,正因为他的疏忽,叶冥才为他挡下那一剑。都说修罗如地狱,杀手皆冷血,可在他看来,叶冥是最有温度的首领。
“无碍。”说完她从衣角扯下布条,将伤口处随意包扎好。
须臾,红鸢便赶到此。四名死囚,头发凌乱,面相模糊,酷刑后的惊魂未定,让他们已然失语,只是恐惧地望着几人。
这种情况不可能套得出情报,也无法得知女皇究竟探知了多少。
“女皇手段果然不一般,折磨成这般,还要承受将死不死的痛苦。”莫风愤愤说道。
叶冥撇了他一眼,“若她有那么容易对付,还需我们如此大费周折。”
红鸢始终不语,冷眼观摩几人,若有所思。她掀开一个人的外衫,纵横交错的伤口像杂乱无章的荆棘,血已经凝固,愈合的疤痕又被撕扯开来,血肉混合一起,已经溃烂不堪,令人作呕。
真是触目惊心。
红鸢轻抚鼻间,淡定转身,背对四人。
“楼主,如何安置他们?”莫风问。
“杀!”
多么冷漠无情的一个字,明明四月芳菲,却是让人心寒了一番。刚刚那个瞬间,莫风竟然以为她因为国人被如此虐待,而动了恻隐之心。
还未等他出手,叶冥利剑出鞘,一阵寒光略过,剑已归位回鞘,四人相继倒下。
叶冥的剑术之快,令人咋舌,只是一招便取下四人性命。
“楼主,为何对自己国人下杀手?”
“闭嘴!楼主做事自有道理,你我听命就是。”叶冥喝止于他,莫风只得紧握双手,把疑惑和不满埋在心底。
红鸢倩影悠长,她微微转身,双眸幽深如海,叫人看不清,猜不明。
“今日任务,死的是哪几个兄弟?”
“回楼主,四名兄弟分别来自钱庄、布坊、客栈和集市。”
“马上发动紧急撤离令,十二行动点全部撤离,先集于地宫,再行安置。”
“属下遵命。”说罢,莫风从怀中拿出信号灯,往空中发射,无声的长烟升空,很快便消散而去。
整个冀都,以夙苑楼为核心,还布有十二处行动点,分别潜伏在士农工商,伪装成不同角色在不同行业谋生。除此之外,在冀都乃至整个天下,修罗门都有一张庞大的情报网,能够轻松掌握他们所需的讯息。
四季更迭,岁月累加,终年会有一人不分日夜地观察信号,为防紧急情况以备不时之需。
“希望能比她快一步。”
留下这句话,红鸢便离开了这里。
带着幽怨的情绪,莫风将化骨粉撒在尸体上,四人很快便化为灰烬,他特别向四人行了拜祭之礼。
叶冥发现不仅莫风心生不满,其他几人也垂头丧气。为国家卖命,他们愿意,谁也不是天生的冷血杀手,只是连自己国人都不放过,难免令人心生失望。
“你们知道为何楼主会杀他们。”
“半死不活,没有情报,留着已无用。”
叶冥摇头。
莫风眸子亮了亮,与其他几人相望而来,“那是何意?”
“我们是几时接到宫廷细作出事消息的?”
“十天前,门主发来的消息,称已两天没有消息。”
“所以他们至少七天前就受到了酷刑,刚刚那几人伤口虽极力伪造,却依然能够在细微之处发现,是最近几日而伤。”
“所以他们不是羽国人??”莫风大惊,他不可思议地喃喃道,“这是女皇的一招引蛇出洞……”
“不止如此,我们牺牲的几位兄弟也可能会让其他行动点,受到波及,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楼主是不是早已猜出死囚游街就是个局,却还让兄弟们去送死。”
“不这么做,如何能探得女皇知晓了多少,不知己知彼,楼主如何执行门主交待的入宫计划!莫风,楼主做事不喜欢解释,我亦如此,但我不希望兄弟们对楼主带着情绪办事,如果没有楼主睿智果决,我们只会死得更快更惨。”叶冥言语犀利,几句话说得莫风等人羞愧难当。
几人当即下跪,向叶冥作揖,“属下以后自当只遵命不问由,多谢头指点。”
“属下也是。”
正如红鸢所料,撤离信号发出不足半个时辰,都城巡卫军就开始了地毯式的搜查。十二处行动点虽已经尽快撤离,却还是有两个点被作为嫌疑人抓进了监牢。
此次大规模搜查行动共抓获一十八人,领命者依然是皇上心腹离若。
因为除他之外,没有人能够甄别该抓何人,从何入手,更没人能猜透天子心思。若不是在她身边多年,离若也未必可知。
冀都钦天司,为百姓申冤之地,为守护皇城王法而设。司长齐暄乃清官忠臣,此次嫌疑人多被关押钦天司牢。玄铁寒门,重兵把守,其中不乏受冤之人,却因相信齐大人刚正不阿,不怕含冤入狱。
关押犯人以后,离若再次来到验尸房,在尸体上重新寻找线索。
“离大人,下官实在愚钝。”齐暄总是不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