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久霖刚让房东大叔进来,房东大叔就帮他收拾东西,嘴里念叨着:“小郑啊,你都知道了吧,不是大叔撵你,是有关政策卡着了,不让出租地下室,你找间小旅馆先对付几天,找好合适的屋子再搬过去,大叔原本要收留你,但我老丈人和丈母娘突然来了,他们是河北人,决定在姑娘家住段日子,我这女婿也难,能不让人家看女儿和外孙吗,小郑多担待着点,大叔上有老下有小真不容易。”
郑久霖知道形式所迫,他不得不搬,自己动手收拾,谭鋆锦留下的衣物、鞋子、日用品,他通通带走,自己的东西则能丢就丢。当拉开床头柜拿出一个相册时,封面上两位男子相拥对着太阳微笑,郑久霖用手一捂,遮住相册。房东大叔还是瞥见画面内容,更让他疑心的是,郑久霖拾掇的衣物和鞋子明显不是他能穿的,房东大叔怀疑跟郑久霖同住一室的、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男子与郑久霖的关系不似普通同乡那般,一般来说,同乡走后,这些东西早该扔掉,小郑为什么还要留着?
“这个不要了吧?”房东大叔将卫生间洗漱池边的两个陶瓷口杯扔进垃圾袋。
“要的。”郑久霖睹物思人,这会儿想到谭鋆锦心中思恋和痛苦并存,但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跟房东大叔说话。
房东大叔将杯子递给郑久霖劝他道:“小郑,易磕碰的东西少拿,你搬几回家全碎了!不小心划破手你得包扎,诶,你算算这个大账,甭因小失大。”
“我知道。大叔,我今晚就搬,你要放心先把钥匙拿去。明早再来收拾屋子。”
“小郑,你这个床给叔留着,叔折给你三千块钱。”房东大叔兜里有五千块,他摸索一会儿,掏出大约三千来块,递给郑久霖。
郑久霖接过去一阵心酸,如果他有钱,早些租间像样的屋子,他和鋆锦的关系会不会不这么糟糕?
房东大叔接到老婆的电话,催他回去跟丈人和丈母娘一起吃饭。他嘱咐郑久霖,要他在天亮前离开,说怕小区的人撞见他还留着房客。
郑久霖心情沉重,点头答应,要他放心。
凌晨四点,郑久霖提着大包小包离开,之后,找了个地下通道去休息,现在的他虽然身上装着三千多块,但要大手大脚花钱去住旅馆,估计撑不了几天。
“先将就着,等接到戏后,问问同组演员,看他们能否找到便宜的住处。”
郑久霖想跟人合租一套房子,分摊房租。即便衣食住行都不能得到保障,他还是要呆在京城,要离鋆锦近些。”
地下通道有好些人在蒙头睡觉,有的连被子都没有,脸上盖着报纸,身子底下铺着拾来的硬纸片。
一位流浪汉借助地下通道顶上按着的小灯,观察新来的流浪者,这人往地下铺褥子,四个角都要抹平,盖上被子睡下后,也不像其他流浪汉一样习惯性蜷缩身子,男子看起来很年轻,脸很小,只有巴掌那么大,五官精致,长相好看。
“妈的,我这是碰上传说中吃软饭的小白脸了。看样子,他没伺候好富婆被扫地出门了!”
他起身,走到郑久霖的睡铺前,用脚踢了踢郑久霖的被子,轰他道:“滚滚滚,这是我的地盘,谁让你占了?”
郑久霖探出头来问:“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在那头睡着么?”
流浪汉犯浑,蛮不讲理地说道:“那头我睡,这头我也睡,中间位置我还要睡,怎地?你不愿挪动?”
郑久霖见这人五大三粗想要挪动位置,但听他越说越欺负人,便又躺下了。
流浪汉宽脸庞,高挺鼻子,吊角眼,蓄着络腮胡子,脾气不好,性格霸道,来京城四五年,一直在这片盘踞。
流浪汉抬脚踢郑久霖两脚,地下通道口奔过来一个壮年男人将他架开,“都是北漂,你欺负他干啥?”
“哼,咱们是凭本事吃饭,他是靠这个,”说着眼神鄙夷地拍了下自己的脸,“留他在这恶心的你能吃下泡面?”
郑久霖察言观色后,明白是对方误会,解释说道:“我是靠脸吃饭,不过不是你们说的傍富婆,我在京郊影视城做演员。”
这时架开打人者的壮年男子也不向着郑久霖了,往地下“呸”了一口,气愤说道:“你糊弄鬼呢?演员都是进组拍摄,人家剧组管三餐、住五星大酒店,待遇好到天上去,你呢?”
郑久霖被说得蔫了,他只是临时演员,有时做替身,剧组肯管一两顿盒饭就不错了,从来没有一个剧组肯管夜间住宿。
中年壮汉发话,“你一边睡去,我们兄弟要打牌,这顶上有灯。”
“好。”郑久霖拿出手机一看,天快亮了,他得抓紧时间睡一会儿,明早还要去京郊影视城找群头,要他帮忙,将自己的行李寄存在合适的地方。
郑久霖卷铺盖,腾地方。
在地下通道的出口位置,两个人已经醒来,他们挪出一块地,招呼郑久霖道:“嗨――,新来的过来睡吧。”
“诶,谢谢谢谢!”
郑久霖不经意间抬头才发现这块地方已是露天场地,有一只铁柱子的上半部分做成伞状造型,使他误以为此地有顶。
郑久霖到了他俩中间,很快睡下,几分钟后轻微鼾声响起。
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