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南城出逃,石头并没有选择一个明确的方向,反而像是在与背后的家伙兜圈子一般,他嘴角挂着冷笑,低声道:“左安监的狗腿子,小爷今天时间多,就陪你们玩玩吧。”
石头是被埋在左安监的内奸,从左安监成立之初便一直埋在里边,他一直十分低调,尽量不惹人注意,最近他得知组织需要对左安监采取大动作,需要他暴露身份,将姓秦的新上任的左安监管事欺骗。石头便假装不小心卖了个破绽给秦离焱,没想到那家伙看起来精明,却也是个愚蠢的家伙,立刻便上当了。
石头当然明白身后左安监的人的一贯手段,现在之所以还能放任自己如此轻松地离去,自然是想看看自己身后是什么势力。石头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明白了为什么组织上要让自己暴露身份引秦离焱上当,在京城这等地方,左安监惹不起的势力很多很多。这便是组织上的考量了,驱虎吞狼,不外如是。
石头没有再外下多想,组织不需要他想太多,只需要他认真执行命令。他瞥了一眼身后,虽然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踪影,但是他知道这些同僚就在身后。他看着面前的地形,便心生一计。
盏茶时间之后,三个黑衣人呈一个‘品’字形分别落在树梢之上,各自保持了十丈左右的距离,如此三人态势可以保证如果其中一人有难其余两人可以迅速支援,或者分三个方向逃跑不会被一锅端掉。是左安监在无数任务之中总结出来的最实用的战斗形态。
当先一人隐藏在树叶当中,打眼看去,发现并无异常,可是目标已经不见了,便回身比划着,大致意思是:“目标跟丢,注意附近。”很快,树底下另一个黑衣人也回应了手势,意思是:“收到,注意警戒四周。”
三人保持着距离缓缓向前推进,最前边那人忽见惊鸟高飞,立时汗毛倒竖,但是片刻之后,他就发现了自己并没有遇到危险,这人的反应也是极快,立刻回头示警:“小心。”
但是已经晚了,只见一道血光划破林间宁静,身后在地上潜行的家伙便已经尸首分离,而凶手,已经冷笑着转身踏上树梢离开了飘身远去。黑衣人目光冷冽,前不久,他们还是一同在一间衙门屋檐之下共事的同僚,可是现在便已经是反目成仇、不同戴天的仇人了。
为首的黑衣人没有去查看刚刚被杀死的同僚,因为此时有更加重要的事,完成任务,左安监首重完成任务的质量,如果不能完成上边交待的任务,惩罚极其严重。剩余的两人都不敢耽搁,循着石头离去的方向再度追踪而去。
又追了约莫一个时辰,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两人以手势交谈:
“为什么追了这么久,这家伙还是没有停下来?”
“我觉得他在领着咱们转圈。”
“是啊,咱们已经在这京城外围转了这么久了,那家伙完全是没有方向,就是在拿咱们开涮。”
两人的步伐并没有因此而变缓,实际上,他们还是紧紧缀在石头的身后。只是偶尔停下来打手势交谈。
石头方才干掉了三人之中阵型最后的那人,觉得很是刺激,他是一个卧底,时刻处于敌人的阵营当中,但是这些人都与他有着深仇大恨,他恨不得将这些人连根拔起,可是组织要求他暂时放下仇恨,卧底左安监,最后的目的自然是彻底将左安监这个有些变态的存在消灭,所以他毫无怨言地卧底进入了。可是这并不代表他的心中对这些人没有恨意,恨意埋藏在心中,被一日又一日的压抑中更加浓厚。
石头又伪装成一个路过的面贩干掉了后一个黑衣人,在黑衣人临死之前,石头毫无保留地展露了自己的残忍,他将黑衣人的肚子剖开,肠子和胃中没有来得及消化的秽物流落一地,场面血腥之极,也恶心之极,但是石头却十分享受这种手刃仇人的快感。如果他能够将左安监里边的人统统杀死,想来他会感到更加快乐。
只剩下的那个黑衣人现在才明白,他们追踪的家伙不仅是一个可耻的内奸,也是一个残忍的刽子手和屠夫。接连看到两个同伴丧命之后,他已经丧失了继续追下去的勇气,但是上面的命令是不可更改的,如果他做一个可耻的逃兵,不禁他自己会受到左安监最严厉的惩罚,而且他的妻子儿女也会受到波及。所以他虽然心有畏怯,却仍然没有退缩,他向高空吹了一个口哨,一只白鸽盘旋而来,他迅速写下一张小纸条,暂时报告了目前的任务进度和两个同伴已经殉职的事实,塞入信鸽腿上的小筒中,往上一抛,将鸽子抛了出去,然后脸上换上了视死如归的表情,仿佛将要赴死一般。
但是黑衣人立刻又看见了转机,另一个灰白的鸽子又飞了过来落到他的胳膊上,这说明上头又有了新的想法。他急忙取下鸽子腿上的小信筒,展开了里边的小纸条,上边写着:“任务取消,速回左安监复命。”黑衣人心中几乎要被狂喜冲没,为了平复心情,他将小纸条重新卷好,然后扔进了嘴中,一边嚼,一边平复心情,然后他咽了下去,咽下去之后,恐惧的情绪终于被压了下去,他慢慢想起了同僚之谊,但是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的性命重要呢?当一个人冷静下来之后,便会将一时的冲动和热血和恐惧都给克服,只有对自己性命的珍惜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但是,就在黑衣人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平安活命的时候,更大的恐惧来袭了,那个石头,那个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