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雨势已歇,只留暮霭沉沉。

孤儿院山脚下,大批黑甲武士簇拥在黄发男子身后,携着闪闪发光的魔导箱,慢慢往上爬去。行进中听不见只言片语,唯有那硕大箱体不断发出嗡嗡颤鸣,尤似一声声急促警报。

维鲁特亦步亦趋地跟在队伍最末端。

那套杀敌缴获的盔甲已被他穿戴在身,加上恢复原貌的红瞳,再往盔甲缝隙里灌些鱼血,从外形到气味,和身旁这些“战友”几乎一模一样。

尽管还有诸多疑虑,但眼下最紧要之事,莫过于将那冒失鬼从敌人手中抢回来。可他孤身一人,又实不知对方底细,武力就更不用提。所能做的,也只有先设法跟上队伍,等查出落脚点后再作打算。

说来似乎简单,实则并非容易。尽管有了伪装,乍看之下毫无破绽,但想要骗过如铁手这般高阶力量者的感知却绝非易事。万一不慎引来对方注意,只怕他想走都难。

他远远避在各处建筑阴影中,一路观察,终于有个意外发现。

或许是因能量不稳定,被当做囚笼的铁箱就像个刚挖出的超大魔石,时刻炫耀着凡人不可见的神力波动。这波动不算强烈,但若是离得很近,且又拥有非凡感知力,必定会因此受到极大干扰——此刻,铁手那紧皱的眉头、一脑门子的汗水已能说明一切。

凭借着“干扰器”的神助攻,他一点点小心试探,逐步拉近距离,终于在一处昏暗的街巷拐角成功混进了铁甲洪流。

他本以为队伍会朝外海进发,将赛科尔带上由邪眼掌控的巨型潜水舰:“深渊”号。却不料竟是反向而行,兜兜转转,最后到了位于东山上的孤儿院……

及至山顶,滚动的红潮终于停歇。孤儿院大门近在前方,几个同样打扮的血衣武士正守在门侧,笔直杵进水坑一动不动。

这些怪物几近傀儡,无法独自行动,院内必然存在另一名指挥者……会是邪眼吗?

维鲁特站在队伍最后,余光瞄着铁手点出四名武士,带上铁箱进了门。余者便如鸟兽散,依照指令,各往大门内外巡查。他也不慌不忙地随几个“队友”穿过门,四下观察。

周围没有战斗迹象,石子小路上也不见血痕,算是个好苗头。不论来者是谁,以明琪女士的实力,绝不至于近到门前还毫无察觉。双方既未动手,彼此想必都有顾虑。但如今铁手已成功擒住了赛科尔,这砝码天平,只怕难以维系了。

他更不敢掉以轻心,尽量收敛呼吸,迈开大步往里走,很快甩开“队友”来到主楼外。

周围全是巡逻者,楼前却空空荡荡,毫不设防。正是日落时分,残剩的金光透窗而过,映出几个模糊身影。

他正想试着靠近些,楼侧大玻璃窗忽然被人打开,一个略显油滑的男子嗓音随着暖风飘了过来。

“看来,还是我的运气比较好。明琪女士,这局棋,可否就此落定输赢呢?”

果然是邪眼……维鲁特见到小诺尔德探出头来,支起铁窗架,又快步跑进内屋,多少松了口气。双方既有闲情下棋,想来局面还不至于太糟。

他躲在大树阴影下,一寸寸挪动脚步调整视角,想瞧瞧房里还有什么人。就听“哐啷”一记巨响,铁手嘶哑的怪笑声紧随而来:“你运气好?嘿嘿,老子的运气可不怎么样!”

魔导箱发出的白光照得室内一片通明,从窗口望去,长桌边正有一男一女对坐。

明琪女士在靠窗一侧,还是那身朴素打扮,怡然喝着茶,并未因铁手的突然到来而惊讶。她对面坐了个中年男子,穿着镶金的深紫色贵族礼袍,拄着手杖,带了遮阳镜,看着文质彬彬,正是多日不见的催眠术士——邪眼。

“老伙计,你可是满载而归呀,哪里来的运气不好……”邪眼显然早已等待多时,回头一瞥,似有片刻停顿,才笑着起身相迎。

“别提了,费了半天劲,只抓到个小的!”铁手抹了把脸上汗水,双脚用往桌面一搁,震得茶杯都在晃,“这破箱子,吵得老子头都晕了!”

“时间仓促,只能凑合着用,的确辛苦你了……”

明琪女士怎知那箱中便是赛科尔,瞧着他们一唱一和,忍不住发笑:“我可没想到你会给我带礼物。”

“凡事总有第一次,我的女士。”邪眼退开几步,让整个箱子呈现在她眼前,“不过可惜,这并不是为您,或者说,不单是为您所准备的。”

“那就更让人期待了。”明琪随口敷衍。

“您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邪眼甩动手杖走到铁箱旁,卖弄起关子。

“让我猜猜,能用魔导器来装,价格一定不菲。”

“不不不,‘它’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但对您而言……”他弯下腰,做作地行了个绅士礼,“可是无价之宝了。”

明琪冲那箱子又扫了几眼,轻轻搅动起杯中茶叶:“行了,不管你今天来这儿打得什么算盘,实话告诉你,我连一点兴趣都没有。”

“或许您看了这个,就会改变主意……”

维鲁特离得太远,都没看清邪眼做了什么动作,只见白光一收,紧跟着茶勺当啷掉到杯里,明琪大惊之下竟站起身来。

“……别跟我开这种拙劣的玩笑,艾尔·劳伦斯。”她直勾勾盯着铁箱,毫不客气地叫出对方那并不为人知的真名,两人关系似乎非同一般。

“您以为我在开玩笑?”邪眼摩挲着手杖,笑意不减,“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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