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档案中可有具体位置?”皇子急着追问。
“没有。”
“可有提到任何相关之人?”
“没有。”
一问三不知,舜只觉失望,靠回了椅背继续闭目休息。尽远却未放弃,坚持要求道:“可否请乐琉小姐再去找找那份情报,大家一同研讨,或许能有新发现。”
女孩透过长长刘海与他对视了几秒,微微躬身:“遵命。”
皮靴声一记记从木廊敲了过去,再不可闻。
尽远知道那情报想必来自家族档案,或许其中还有些本不该公之于众的隐秘,但事态紧急,实在顾不上许多。他转回头,却看维鲁特面色泛白,眉头紧皱,似乎别有异样,心头一动:“克洛诺阁下是否想起了什么?”
贵族少年沉吟着不回应,反倒是大喇喇斜躺在长椅上的赛科尔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抱怨起来:“行了吧,你们两个有完没有啊?不跟你们说了不知道不知道吗!要不是为了看那只大胖鸟,小爷才不会再到这破书屋来,走了走了!”
他弹身而起,拉着同伴的胳膊就想走,试了两下却没拽动,只听到门廊那边吱呀一阵响动。他转头看去,来时的入口已成了白石墙面,整道木廊都不见了踪影。
“又来这套!你以为小爷还会被骗吗!”蓝发少年只当那又是幻术,捏紧了拳头就要动手打人,维鲁特终于发话了:“殿下,实不相瞒,关于神力药剂……我的确有些线索。只不过,是真是假……还需一一查证。”
他说的吞吞吐吐,遮遮掩掩,显得颇有顾忌,似乎终于撕开了那张虚伪世故的假面。皇子心中微动,眼皮却没抬,也不接话,漠然以对。
贵族少年见他不应,自然晓得多说虚言也无用,加重语调,一字一顿地做出保证:“殿下如信任我,回去之后,我定会尽一切努力,查出那药剂所的位置。殿下有任何疑惑,随时可让人来星城克洛诺石堡垂询——只是为保密起见,还请殿下不要兴师动众。”
这是打算以家族为质,换取信任么?哼,我还没那么下作……舜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似睡熟了没听见。房中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的决定。
这阵令人压抑的短暂沉默过后,他终于抬起胳膊,像赶着苍蝇般挥了挥手:“明晚……我会再去找你。”
门廊边又响起转轴声,将那被封闭的大门重新开启。这原来不是幻术,也不知他是如何能操控书屋内预设的机关。
“随时恭候。”贵族少年平静地起身施礼,走出了隔间。赛科尔呲着虎牙朝尽远比了个切喉的手势,大摇大摆地跟了过去。
两名刺客就这样并肩离开了,忙活一整夜,似乎没什么收获,未免让人泄气。
舜靠在那儿已不想动弹,尽远瞧他拧成一团的眉头未有半点疏解,轻声劝道:“殿下,该说的都说了,效果怎样,还得让那克洛诺自己考量。但我瞧他说得极自然,不像是谎话,预言之事,多半另有隐情。”
舜支开眼皮斜了他一眼,端起茶碗吹了几口凉气:“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有弥幽在,他想跑也跑不了……咱们如今只有这条线索了,无论怎样,必须盯紧了他才行。”他将茶水一饮而尽,随手把碗一丢:“我方才已命云不亦率皇家暗探连夜出发,随同圣塔巡查专员赶赴星城,布下罗网。这回,咱们可不能像上次那般大意,定要揪出他的破绽!”
“虽有云师兄在那儿看着,但还得提防他背后的老师——莫雷迪亚·弗莱尔。”尽远可忘不了那黑暗领主恐怖的实力,捡回茶碗,小声提醒。
“这是自然。我打算让叶续大使出面,为渔村受灾者办个慈善晚宴,把那新教派长老邀来。那人若老实藏在背后倒也罢了,居然敢堂而皇之地执掌教堂,身居高位。哼,既如此,正好从官面下手,打造些舆论,由不得他拒绝!”
“殿下所言极是。”侍卫长点了点头,又为他添了杯茶,“可惜,玉王殿下若肯告知那药剂是从何而来,或许就不必如此麻烦了。”
“这些可都是把柄罪证,非到逼不得已,他是不会说的……对了,咱们还得再去王府一趟,探探玉茗的伤势,顺便再瞧瞧还有什么遗漏之处。”皇子撑着胳膊就想站起来,尽远探手往他肩头一压:“今日时辰太晚了,玉茗重伤未愈,多半早已歇息,还是明天再去吧。”
舜争不过他,靠回椅背,又叹了口气:“这一天也辛苦你了。朝堂里那许多烂人烂事,乱得跟苍蝇堆一般的,若不是你在,我还真没办法理个清楚明白。”
侍卫长可不好去妄议朝臣,默然不答,见他不想再喝,收拾好茶具端去了厨房,回来时瞧他眼皮颤来颤去,明明倦意十足,却又不肯起身,忍不住提醒:“殿下,该回宫休息了。”
皇子这才惊觉,起身走到隔间外,看着空荡荡的吧台又停住了脚,想到那失踪已久的异国好友,恍惚念叨着:“佣兵公会那儿可有界海的消息?”
“没听人提起过。眼下城中正乱,想来公会也在为这事头疼,只怕人手不足。您还是先别操心了,等忙过这段时间,再去问问冕下吧。冕下是他的老师,定会想办法找到他的。”
“是啊……定会找到他的。”舜点了点头,压下心中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带着侍卫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