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也就是说,自己前脚刚走,他们就动手了……他想起旅店礼堂内那场相遇,想起兰纳尔夫人突如其来的热情挽留,想起篝火晚会,想起那些从飞艇搬来的香雪酒,还有自己反常的沉沉睡意……这一切串联成了清晰的线索,直指向幕后凶手。
好一个邪眼!他咬牙按下心头涌起的愤怒,又敲了半天桌面,突然问了一句:“他们……都忘记你了?”
“……嗯。”赛科尔心情有些低落,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对于什么实验什么兽袭并没多少在意,可是本来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现在却不认识自己了,而且其中居然还少了两个,实在让他不爽。
果然如此……维鲁特并无任何意外,每次有村庄遭遇“兽袭”后,白港的那所孤儿院里总会出现一些完全失去记忆的孩子。他不知该如何评价,算是那些刽子手们人性还未完全泯灭,还是仅仅把那里当成了无法利用的“废品”回收站?
不管怎样,他对这既定的现实都几乎无能为力。他害怕自己见到那群无辜的孩子,会让本就摇晃的内心壁垒更加脆弱,况且身为贵族,若是经常出入孤儿院,难免会招来旁人非议。因此他只能通过赛科尔不时送些东西过去,补贴日益拮据的用度,然而这次,他却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做点什么了……
“我想过去看看……”他沉默了半天,终于抬头看了影刺客一眼。
“现在?”赛科尔从没跟维鲁特一起去过孤儿院,突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那里,毕竟也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先吃完早饭吧,我已经叫人去准备了。”维鲁特暂且收拾起心情,趁着母亲未醒,打算先好好招待同伴一顿,没想到刚起身,门外就传来了三下敲击:“少爷,有客人在大厅等候您接见。”
谁会一大清早就来拜访……他脑中闪过点疑虑,顺口回了句“这就来”,又对戒备中的影刺客招了招手。赛科尔瞬间化为黑影附在他身上,随着他大步走下楼梯,绕过方砖石廊,就看到大厅中站着个黑袍身影,正转过身来弯腰施礼。
“早安,维鲁特少爷。”枯荣独特的沙哑嗓音从斗篷内幽幽散出,“您的老师吩咐我来接您过去一叙。”
“什么事这么急?”银发青年心中苦闷,却还是笑脸相迎,请他入座上了茶,摆手让仆从们都退下,才故作客套道,“不怕您笑话,我才刚起床,还没吃早饭呢,不如先生也一起吃过再走?”
“既如此,那在下就在门外等候,请您不必着急,慢慢享用……”枯荣干笑了几声,扭头就走,临出门前颇有深意地往他背后看了一眼。
维鲁特见他走远了,才把笑容一收,往身边比了比手,赛科尔便自觉地显出身形坐到了他对面。
“这家伙可真讨厌……”影刺客厌恶一切能看穿他影化的事物,嘀咕了几声才对同伴警告道,“他这么急着来找你,肯定没好事,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
“胡闹……”维鲁特多少能猜到老师找他的用意,肯定和渔村兽灾脱不开关系。他心中正为此摇摆不定,又怎会让这莽撞小子跟去添乱,便抬手打了个响指,门外立刻又转进一名仆从,躬身等着命令。
“你带客人先去用餐……”他朝影刺客斜了一眼,赛科尔习以为常地起身跟上那名侍从,转头看他还立在原地,奇怪地问了句:“你不吃吗?”
“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他淡定地扯着谎话,却没想这次竟没骗过同伴。
“……喂,你不会是想偷偷摸摸一个人走吧?”影刺客高高竖起眉头,恼怒地磨了磨牙,杵在那不走了。
“……不可能带你去的,别想了。”银发青年眼看被识破了,也不多解释,毫不留情拒绝了他的要求,迈步就要出门。
赛科尔又气又急,正寻思着怎么悄悄跟上去,却听到门外传来了伯爵夫人仓促的疑问:“维利,怎么一大早就有客人呀,是谁到了?”
“您来的正好,母亲,我有急事要出门,还请您替我招待一下客人。”
“好好好,你路上小心啊。”克洛诺夫人刚听侍从来报有客到访,赶紧梳洗一番出来迎候,正赶上儿子出门,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我已经吩咐人去准备早餐了,请一定要留他到我回来。”维鲁特别有深意地嘱咐了一句。
“知道啦。”夫人笑吟吟朝儿子挥手告别,再转身走进大厅,一看到赛科尔那张僵硬的脸,只觉得清晨原本舒爽的空气里都添了无数噎嗓子的凝固物。
“阿……阿姨您好。”影刺客结结巴巴叫了个有违贵族礼仪的称呼,又惹得夫人脸上一阵轻微抽搐,好半天才勉强牵出点笑容:“好……好,您……请坐。”
赛科尔苦着脸坐回到桌边,对维鲁特这么卑鄙的做法气得只想跳脚,却又不想再给这位母亲留下更坏的印象,只能束手束脚无可奈何。夫人也慢慢磨蹭了过来陪坐在对面,不发一语,心中却把那故意使坏的儿子骂了个够呛。
两人各怀着心思坐定在这沉寂大厅中,却都期望着侍者将早餐快快端上,好暂时缓解一番尴尬局面。
克洛诺伯爵府一大早就闹了出乱子,而远在东郊的r国大使馆内,气氛也同样凝重。
和维鲁特不同的是,舜在收到这消息的刹那,所想的并不是兽灾会造成的影响,而是更本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怪物能跨越重洋发动袭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