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父皇便会一声轻叹。然后望望他,又望向阿翊,最终一脸欣慰的笑笑。
诸葛谨己经不知道当初自己父皇脑子中到底想的是什么?是欣慰于他们兄弟情深,还是欣慰于阿翊那从不相争的性子,抑或觉得阿谨那性子虽是顽劣了些,可终究很多把戏都是只有聪明孩子才能想的出的。
总之,他们三个便那般无忧无虑的一起长大。
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的呢?
待他回望时,他们三人之间己变得面目全非……
“……阿谨,我也悔了。”悔不该那般冤枉诸葛莹莹,甚至对她动手。悔不该怀疑阿翊的忠心,甚至想过要将承元王府彻底除掉,悔不该趁着阿翊不在有意取明云歌的性命。那是他兄弟在意的姑娘啊。
悔不该啊。
“你若是要杀,便杀吧。坐在这高位上,每日看着那些朝臣摆着一幅虚伪的脸孔……看着后宫的女人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满口爱慕之意。可她们在意的只是我能给她们怎样的尊位,能给她们的家族带来什么好处……阿谨,我真的悔了,这皇位,未夺来时,觉得得到它这辈子才算圆满,得到了才发现……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却不能弃之。”
诸葛谨表情一怔。似乎很是意外于诸葛翌会说这样的话。
不过他最终只是冷笑着转身……“相比云歌一条性命,大越的万万百姓自然更重要些,相信云歌也会这样认为的……所以她不会怪我无法亲手替她手刃仇敌。阿翌,因果报应啊……你便坐在你的龙椅上,守着你这用刀,用鲜血夺来的江山吧。”守着你那一世孤寂吧。
他要走了。
再不会回锦阳了。
他的父母早己离去……这看似金尊玉贵的承庆王府早己是破屋一幢。
云歌……
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云歌真的己经死了,那个女人……怎么会这般轻易的便死去,当年那般劫难主,不都ting过来了吗……此时怎么会死。
可是她若只是玩一出死遁,怎么会舍下孩子。
三个孩子可是真真留在承元王府中的。
不过以阿翊的性子,倒真的狠得下心来,毕竟那人素来便是冷情的,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也不见得多热情。当初对思儿热情,完全是把思儿当成云歌留给他的至宝,既然云歌在世,宝贝女儿似乎也没那般宝贝了。
所以诸葛谨相信,为了助云歌脱身,诸葛翊是完全玩的出死遁这种把戏的。
便是认定己死,便是死己见尸,他终究也是不信的……
便是踏遍整个大越,他也会寻到她……大越没有,他便去晋国寻,晋国没有,他便出海寻。
这一生,他总会寻到她的。
诸葛翌望着诸葛谨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影,久久未动。
那之后的几日,太后寝宫突然闹鬼,据说太后一个劲的嚷嚷说是看到了许多己死之人,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征,那便是不管是先前的后帝的宫嫔,还是婢女宫人……都是直接或间接死于太后之手。
太后每日战战兢兢的,再也没有吵闹着要翌帝还她实权了。因为她每日里都忙着与‘鬼’纠缠了。至于这鬼是真有,还是有人弄虚做假,自是不得而知。
那之后,大越并未立后,不顾朝臣们的反对,翌帝发了诏书,严数自己的过失……世人这才知道,诸葛莹莹的故去,原来与翌帝有关,是夫妻二人口角,终使得诸葛莹莹气怒攻心……
并且以己之过,当可罚为名头,立下此生只有一后的誓言。
翌帝的后宫每年还是会被送出数名妙龄女子,她们有的一生都未见过翌帝,便是侥幸得c的……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那个长相阴柔的皇帝,心中有块地方,被永远的搁置了。
未来数年,翌帝又添了几个公主……可是皇子,却只有诸葛莹莹所生的皇长子……
……
在锦阳大肆操办云歌葬礼之时。
云歌己经来到诸葛楚的营地……
她的到来,似乎并未出乎诸葛楚的预料,诸葛楚并未对她发难,云歌很轻松的便见到了诸葛楚……
此时的诸葛楚,真的与云歌记忆中的诸葛楚判若两人。
他年纪不过三十有五,可是两鬓竟然己染上华发。想来这一年的逃亡生涯,于他来说也颇是风餐露宿的。记得当初在宫宴上初见,他隐在暗处,虽然眼前一片热闹,歌舞升平,可是那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他明明坐在那里,可是云歌却觉得他的面前,仿佛有道壁垒分明的线,将他和这满眼的热闹分开。
那是她便想,他是皇子,是当今皇帝的亲弟。
这样显赫的身份,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怪她当初太过单纯,被木氏诸人c的有些无法无天……便想当然的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无法无天,更是胆大的深夜去见他。
最终,她嫁了他。
他对她,初时其实一直很温柔,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也许是他真正尝到权力的味道吧。他再不满足于手中仅握的那几分权力,他想要的更多。而这更多的最好办法便是……后院收进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每个女人都代表着一分权力……现在想来也颇为可笑。
他其实压根便不是她的良人。
一个人对于权力的追求超过一切时……他的心里怎么可能还只装着一个女人。
何况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