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楚若烟下车,王曦莹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此时见她不过虚应众人一个常礼,客套几句,便要径直进宫,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步问道“楚夫人楚大小姐,怎么不见楚二小姐可是身体抱恙”
因为两个女儿被迫乡,这几日来,眼瞧着到了年关,整个上将军府冷冷清清,田氏本就心中闷闷,就是今日由堂堂钰王亲自护送进宫,也没有令她感觉到多少荣耀,毕竟他为的是这个丫头,并不是自己的女儿。
此刻听王曦莹偏偏要问及楚若湖,脚步顿时一停,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应答。
这位王大小姐,还真是个不省事的
楚若烟暗叹,过头,似笑非笑向她注视,慢慢道“半个月前,若湖若溪乡探望叔公,未及赶,有劳王大小姐动问。”
眼看到了年关,好端端的乡
王曦莹眸色微深,含笑道“怎么如此突然,那日临江楼相见,也不曾听她们提起。”
你还有脸提临江楼
田氏听到“临江楼”三字,脸色已变的难看。
楚若烟也不禁暗暗吐舌。
王大小姐,你不要脸,难道别人也不要脸
只是这话又不能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出来,微微勾唇,眸光向她定定而视,一字字道“便是那日,若湖在宴上听到王大小姐说起乡下祖父母,一时动念,恰又乡里来人,便接她们一同去,与叔公一同守岁过年,也算是全做晚辈的心意。”
不说是旁人,单说是王大小姐说的,暗指乡一事,与她王大小姐脱不了干系。
王曦莹听出她弦外之意,不禁脸色微变。想到那日费尽心机,想要将自己和锦王的关系公诸于众,逼他迎娶,哪知道虽然一夜缠绵,知情的却只有耶律元迅和楚若麟。
经过与耶律修的一番长谈,那三人达成共识,将此事生生的压了下去。自己不但失身,名节也成了那几人手中的把柄,偏偏想要的却没有得到。
而始作俑者的田佳宁,不但没有算计到钰王,还将自己搭了进去,自己纵然怨她计谋不够周到,却已无法再说什么。
这其间,一同共计的楚若湖,本当是算计怡郡王,自己也亲眼看到怡郡王被人一同抬到楼下,哪知道到了第二日,却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楚若湖和自己一样,失身给耶律元迅之后,却被他们将事情压下,还是像田佳宁一样,有什么地方失算
那日之后,她千方百计想要查个清楚,哪知道不止见不到楚若湖,就连田佳宁也避不见面,再隔几日,倒是接到她和万征订亲的喜帖。
有上将军府撑腰,若楚若湖那段丑闻被压下,那日三人中,没有着落的,岂不是只有她
心中酸涩,却又带着浓浓的不甘,王曦莹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咬唇道“这可当真是巧了,只是到这年关下,既然是乡下来人,怎么没有留下过了年再走,这天寒地冻的,路上岂不是辛苦”
楚若烟微笑道“不过是庄子里的人,趁着年下往府里送年货的,家中自有老老小小一大帮子人,哪里就留下过年”
庄子里的人,不是奴仆就是佃户,哪里有主人留下做座上宾的,岂不是笑话
王氏一族本就是小族,而京兆尹王茂林一脉又已是长房的分枝,家中田产不丰,那些许钱粮,也不必赶着年节送到京来。
楚大小姐这番话,竟然是王曦莹从不曾想过的,却有近处别的小姐听到,头道“我们府里,有两处庄子路远,说是秋收结束就赶着进京,也是一个月前才送到,只在廊下歇一晚,又匆匆的赶了去呢”
另一个道“可说呢,我们庄子上的人,进京时正赶上那场大雪,几乎将所有的年货都滑到沟里,到府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也只是在侧院里烤半夜火,城门刚开就匆匆的去。”
再一个道“还是我们府上好一些,两处庄子离上京不远,来也只三四日的路程,只是听他们私下抱怨,说今年天冷,路上白受许多辛苦”
府里的经济,一向由后宅掌管,虽说小姐们不管庶务,可是日后出嫁之后,大多也是一家主母,夫人们也有意无意,让小姐们有所接触。
此时话说到这里,一些初初长成的小姐刚刚接触,正在鲜,都忍不住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
初楚若烟提到庄子来的人,王曦莹还在心里腹谤,直道楚大小姐和她一样,是到她面前显摆家里产业的,哪知道听大多小姐议论,才惊觉自己府上的那些产业,相对起这些上京城中的名门世家,根本就是寒门小户,不足一提。
见她脸色乍青乍白,再不敢多说,楚大小姐唇角的笑容深了一些,随口与小姐们应答,过金水桥,径直进宫。
这一切,相府二小姐王亦微都瞧在眼里,不禁微微皱眉,暗怪王曦莹丢人现眼。临到宫门,才慢慢道“上将军府莫说有那些丰厚的祖业,便是这些年,楚大将军和楚家几位公子立下的功勋,皇上给的赏赐,也不知置下多少产业,我们又如何相比”
这倒也是
众小姐虽不甘心被比下去,却都暗暗头。
哪知道王亦微话锋一转,向楚若烟道“我记着,楚大小姐的苍梧古城,实则就是去岁皇上给楚大将军的赏赐”
这是讥讽她这个四品城主赖的是楚大将军的军功,不是自己之力
楚大小姐倒不以为意,连连头,随意道“是啊,是因去年阳谷关一战,皇上给父帅的赏赐,若烟这个城主,还是九哥给讨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