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那个男孩呢?
是谁?
从十年前她醒来,只知道救她的是公孙家的人,从不曾听说,一同受伤的还有一个男孩。而在她的记忆里,也没有那男孩的模样,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梦里,会突然多出一个男孩?
耶律辰见她凝眉思索,不禁担忧,轻声道:“若烟,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不必多想!”
往日,任楚大小姐有何举动,他总能很快明白她的意途,可是此刻,他竟然猜不透她在想什么,这种感觉,令他莫名的有些心慌。
温柔的声音,将她从满心的迷团中唤出,楚若烟抬头,对上他担忧的眸子,不自觉挑唇微笑,点头道:“是啊,只是一个梦罢了,是若烟一时癔症了!”向前蹭蹭身子,赖入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浴后的清香,深吸一口气,喃喃道,“九哥,若你能夜夜陪着若烟就好了!”
耶律辰:“……”
好吧,这才是楚大小姐该有的模样!
微微勾唇,将她额前汗湿的短发抚起,轻轻印下一吻,柔声道:“天色还早,再睡会儿罢!”
“嗯!”楚若烟应,偎在他的怀里,却不肯动。
耶律辰无奈,抱着她躺倒,用被子牢牢裹好,一手在她背上轻拍安抚,才低声问道:“怎么,若烟常常做梦?”
“嗯!”楚若烟应一声,想一想却摇头道,“往日纵梦到什么,也不过是些隐约的影子罢了,醒来便不记得,从不如今日如此清晰!”
“能说说,梦到什么?”耶律辰问。
说说吗?
楚若烟微默。
若是那梦里当真是当年的情形,那岂不是要此刻告诉他,她不是真正的楚若烟?
“若是不便,不说也无防!”见她不语,耶律辰又跟一句。
“不是!”楚若烟摇头,整理一下思绪,轻声道,“当年,若烟被劫,那些人一路将若烟带出了大漠,带进了大邺。若烟伺机逃脱,哪知道那些人起了恶念,将若烟射成重伤。”
“便是梦到受伤一节?”耶律辰问。
刚才她睡梦中未醒,口中喃喃的喊疼。
“嗯!”楚若烟点头。
耶律辰轻吁一口气,柔声道:“我听说,当初你身受重伤,几乎丧命,想来是你小小年纪,对此事记的真切,才会梦到!如今,且不说有楚将军和四位公子,就是有九哥在,也断断不会让人再伤你分毫!”
“嗯!”楚若烟应。闭闭眼,耳边听到的,是他有力的心跳,额间感觉到的,是他徐徐的呼吸,这一切一切,都莫名的令她心安,蹭一蹭脑袋,将脸更深的埋入他怀里,深吸一口满是他气息的空气,努力将梦境引起的杂念摒弃在思绪之外。
是啊,那只是一个梦,或者,是这十年来,她无数次的猜度真正楚若烟的死,今日遇险,就让她将以前所有的猜测变成了梦境。或者,那个梦,根本与事实无关!
见怀中的人终于安静下来,耶律辰心底微松,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也阖眼休憩。
可这平静只是短短片刻,蓦然间,但听静夜里传来一声闷哼,跟着是一阵拳脚相交之声。
楚若烟本已睡意朦胧,只那一声,霍然而惊,张眼正要坐起,却觉纤腰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将她半起的身子揽回,身畔,妖孽眼不曾张,只是轻声道:“好生睡着!”
“九哥,外头有人!”楚若烟低语。
耶律辰仍不张眼,只是勾勾唇角道:“外头有人,又不是屋子里有人,怕什么?”
楚若烟:“……”
这妖孽倒是淡定的很!
侧耳听听外头的动静,但听拳掌声伴着身形疾掠带起的风声,似乎非止一人,斗的正是激烈,不由扬眉,侧头直将脸凑到妖孽脸上,低声道:“外头是阿江?”
妖孽在这里,他贴身的几名长随,必然也有人跟着,而阿江是长随之首,想来是他。
“嗯!”耶律辰随意应一声,仍然稳稳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