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潇。”
她的声音有些生硬,似乎很是排斥这样叫她。
慕雨潇转过身来,笑了笑。这笑容里净是邪肆,薄唇微微扬起,上挑的眼角带着不羁与张扬,眼底却没了那一丝柔和,虽然笑得明艳,眼里却是冰冷的,摸不透她真正的情绪。
她指了指身旁的木台,吐出一个字。
“查。”
仅仅是轻飘飘的一个字,却让人感觉如同寒冰刺骨。雪狐心下一凛,立刻会意,点了点头,却没有转身,依旧直愣愣地盯着慕雨潇。后者马上反应过来,一步步走下台阶,轻声道:“走,我们出去说。”
两人快步走出殿堂,慕雨潇在前,雪狐沉默着紧随其后。殿堂外是一条长廊,两边点着两排火把,墙上挂着色调昏沉的油画,站着披着铠甲的假骑士。长廊尽头是一个很大的圆形房间,房间的中央有一张玻璃三角桌,桌边放着一张转椅,墙壁上环绕着一圈电子显示屏。转过身,就能看到看不到尽头、黑洞洞的长廊。慕雨潇轻轻拍了拍手,两边分开的雪白墙壁立刻缓缓合拢,把长廊完全掩盖住,看不出丝毫痕迹。
那面雪白墙壁的中央,赫然有一轮黑色的弯月。这弯月黑得纯粹,上面似乎还站着一个长发飞扬的女孩儿。这女孩极小极小,也只是黑影而已,依稀看得清她的姿态:一头长发微微扬起,双手交叠在胸前,留下一个微小却精致的侧颜,隐隐有些熟悉。由于背景过于雪白,影影约约可以看到,她的颈上戴着一条项链,同样也黑得纯粹,似乎被什么吸力引得微微漂浮了起来。
慕雨潇又回过头,冲雪狐微微颔首。雪狐几乎微不可见得点了点头。两人往前走了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圆形屋的中央,玻璃桌的前方。慕雨潇的手探到桌子下方,摸到一个极其微小的凹槽,似乎是启动了什么机关,修长的手指又在桌子上打字似的噼噼啪啪弹了几下,正对着雪白墙壁的电子环形屏幕中央缓缓打开,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两人绕过桌子,闪了出去,墙壁在她们后面缓缓合拢。
她们一路疾行,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里穿梭着。这里的构造与先前的殿堂完全不同,房间多到让人眼花缭乱,走廊里空空旷旷,色调冰冷,却实际处处暗藏机关。又行了好一会儿,慕雨潇总算在一个看起来颇为厚重的圆形金属门前停了下来,在一旁的密码锁上按了几个键,金属大门立刻打开,地面轻颤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原样。慕雨潇先迈开步子,雪狐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进入金属门后这个硕大的空间——
四周似乎都变成了纯白色,只有一行行,一列列的程序、字母、数字,金属地板上交织着网格状的银色细纹。天花板很高,也是金属的,不免让人觉得冰冷。中央有一个类似于电梯的空心玻璃柱,上面印着那熟悉的黑色弯月的符号。
慕雨潇再次迈开步伐,只是这次却放慢了许多,每一步的落脚处也有些别扭。雪狐跟在她身后,两人差不多在这个布满金属纹路的空间里走了一遍,终于来到了中央的空心柱的玻璃门前。玻璃门缓缓分开,两人踏了进去,这才能察觉到,这透明的空心玻璃柱里,竟还有一个类似于电梯间的座舱,也是完全透明的。舱门快速合上,雪狐缓缓坐下,慕雨潇瞥了她一眼,轻轻说了句“up”,座舱立刻向上升去,不一会就高过了天花板。
雪狐一言不发地看着坐舱外,慕雨潇则抱着胸,懒洋洋地靠在透明的舱壁上,半闭着眼睛。
坐舱外几乎是一个颜色,尽是冰冷而巨大的金属器械,随着坐舱的上升一点一点地离开她们的视野。舱外的玻璃不知什么时候被隔了起来,坐舱继续上升着,慢慢停住,眼前的黑暗世界突然裂开一条缝,缓缓分开,舱门也紧接着打开。
慕雨潇勾唇一笑,走了出去,等到雪狐也跟着出来后,她又回过头,将分开的衣橱合了回去。
这是一间别有格调的海边别墅,只有一层高,面积却大的很。因为在一个不知名的岛上,所以完全不会引人注目。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岛的地下,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地底城——“月影”佣兵团总部。
两人顺厅,又打开了阳台的门,直接通过阳台一直走到了沙滩上。
海是蓝色的,是那种漂亮的蔚蓝色,蓝得纯粹;天也是蓝色的,淡蓝色的天空中飞过几只纯白的海鸥,美丽到让人不忍破坏。慕雨潇早已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衣领微微敞开,腰挺得笔直,勾勒出漂亮的背部轮廓。她弯下腰,抓起一把沙子,让它们在指缝间悄悄溜走,只留下细腻的软沙与手指柔和的摩擦声。雪狐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好不容易等她回过头来,这才开口:“queen——”
慕雨潇打了个哈欠,又顿了顿,慢悠悠道:“我说了,独处的时候说中文。”
雪狐见她毫不顾忌,干脆也走了过去,在正坐在沙滩上、逗着一只小螃蟹玩的慕雨潇身边一屁股坐下,换上一口流利的中文:“南萧办的那个什么派对,就在六天后。那是我们唯一下手的机会,你,”她偏了偏头,“不用准备一下吗?”
慕雨潇含含糊糊地“哦”了一声,继续用手指在沙子里戳啊戳的,忽然向那只螃蟹探去。那小螃蟹见势不妙,撒开自己之前似的八条小腿,一溜烟儿横着跑进了自己的“洞府”,眨眼间没了影儿。
慕雨潇终于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