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叶子把早餐带回家后没想到小花还在睡着,盖过的衬衫有一半滑落在地面,露出半边白皙的长腿。
叶子有些不忍心破坏她美好的睡颜,但豆浆总要趁热喝。
“小花。”他轻轻喊了声,却未果。叶子狠下心来捏住她的小琼鼻,几乎在下一瞬间那双透澈的眸子噌地睁大,叶子赶忙把手松开,放手的那一刻有一双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只见小花软糯地说了声:“哥。”
叶子怔了怔笑了。
“哎。”
“干嘛突然这么煽情?”叶子揉了揉她额上细长的发丝。
“哪煽情啦,不就是喊了一声哥嘛,我不是天天这么喊你的吗?”
“没有……就是突然被这种油腻腻歪到了。”叶子看着小花亮晶晶的笑容突然get到了那种莫名的感动。
先前在来的路上叶子还绞尽脑汁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客厅会这么乱,可是就像宿醉般什么都想不起来。
现在看来其实想不出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最在意的什么也没有丢,他的妹妹还在他的眼前就好了。
………………
他这个可爱得像花儿一样的妹妹啊,还真得感谢小时候的自己。
有一年冬天,6岁的小叶子牵着父母的手路过那家孤儿院。
粉雕玉琢的小丫头俏生生地坐在院前的石阶上,手中握着一根圆形的棒棒糖。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叶子拼命摇晃妈妈的手臂。
“叶子想让他做你的妹妹吗?”叶子妈妈说。
叶子拼命地点头。
叶子妈妈只好无奈的对身旁那个白衣如雪的男子说:“暮年,给孩子领个妹妹回去吧。”
“好。”叶子爸爸的嘴角总挂着很亲切的和煦笑意。刚好这次出来是为了置办新房,**啊户口本啊之类的证件都带齐了,叶暮年领着妻儿进孤儿院登记。那位年轻的孤儿院长即便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经是拖家带口的人了,小脸还是微不可查地红了红。
“小九。”院长将怕生的小丫头搂进怀里,“你有新爸爸妈妈啦,还多了一个哥哥。”
院长说着眼眶竟然红了起来,整个院子里就数这个孩子最漂亮也最乖巧,可如今就要分别,院长既替她高兴又感到悲伤。
“先生,请给小九取个名字吧。”院长说。
叶暮年却转头朝妻子看去。
“清儿,你取吧。”他轻声说。
名为单清的美丽女子拍了拍偷看新妹妹的叶子的小脑袋。
“叶花怎么样?叶子和小花。”
单清却看到自己的丈夫扑哧一笑。
“叶花那也太土了吧,我的女儿一定是最漂亮的女孩。”
“清儿,叶花婵怎么样,婵里的单取自你的单,这又是个女孩。”
“叶花婵……好听。”
小花直勾勾地看着叶子的脸庞,晶莹的泪水从他好看的眼睛掉落在自己的脸上。
叶子记得那是他记忆里a城第一次下雪,当他兴高采烈地跨过门槛时。
大雪突然下得洋洋洒洒,手掌大小的雪花从四周飘落,又有几朵最精致的落在一家人的头顶。
“爸……妈……”叶子喃喃。
小花没有安慰他,只是又喊了一声哥。
………………
在那个仿佛被世间遗弃的那段时间里,在a城一中图书馆后的空地上。
有个拿着了一声天亮了,然后天就真的亮了。
那个孩子并没有留意当时方白震惊的表情,因为这种表情持续不了多久,人群如潮水般散去,他抱着黑色玩偶很稳地向前了三步,在这个事物错杂到重新排序的世间。
三步就像散步。
第一步人去楼空灯灭茶凉。
第二步人头攒动摩肩擦踵。
第三步他的身前是一个小小的报亭,报亭里的糟老头眯眯眼,叼着一根老烟杆。
孩子隔着玻璃看他,仿佛隔了一个千年那么远,那么久。
老头睁开了眼。
那间阁楼上的人抬起了头,手中捧着漫威的漫画,封面是某锤神。
突然有风呼啸着把窗帘掀起,光敞亮了整个屋子,也照亮了他苍白而普通的脸。
“过往的风那么多,谁又记得时间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呢。”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阁楼说,却好像真的有人聆听。
老人伸出龟裂的,满是皱纹的手,缓缓推开了窗。
如果有,那么这个人肯定活得足够久,并一直记得。
“你来啦。”老人说,“买书吗,什么杂志啊漫画啊,这里有的是。”
“不买,我也没有钱。”白曦说,小小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孩子的稚气。
“那走吧,还待在这里跟一个老头叨叨什么。”老头面无表情地说。
“我知道我来的很晚,但……”白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人打断了:“我只是个死老头,你就是个小屁孩,我们能干些什么,你又想干些什么?”
“我们回家啊,我们一起回家啊。”白曦脱口而出这种有些白痴的台词。
老人当然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他真的就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一个千年。
这千年来他也搬了很多次家,他在等一个人过来。
老人有时候在驿站旁建了一个小面摊等着信使的马车,到后来在大海边盖了个草屋等待驶来的轮船。
他在隧道旁安家只为了一列列车一直到现在呆在报亭里等待着唯一的一班公交汽车。
他期盼有个人能从这上面下来,然后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