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衫人说的话,已经掀开了阴谋的冰山一角,而天下部落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危机就像一张大网正在慢慢向头上笼罩下来。
魔灵仍然镇定地说道:“思维缜密的人,容易做错或者忽略的一件事,就是总把想象力固执的认定成现实。而现实也总爱开这些人的玩笑。让他们体会从踌躇满志到意乱情迷的**,再到垂头丧气的终点。享受享受起伏跌宕的快感。”
“灵兄讽刺人时,也是点到为止,含而不露。在下才疏学浅,孤陋寡闻,似乎听出些弦外之音。”
“聪明人在假装谦虚的时候,也显得这么矫情,心怀叵测的人,只有让他们彻底失败,才最有打击力。”
“说得对,我就喜欢快人快语、直来直去的人,做这样的人的对手,输了也痛快。”
“不是痛快,可能是痛苦吧?”耘戏问道。
“打嘴仗没有意思。”
“仗已经打完啦,阶段性胜利。”
“什么意思,难道你们…”
“是啊!”
长衫人从魔灵、耘戏二侍者的话头,听出些滋味,不觉后脊梁冒出冷汗。心知他们对自己的行径已经了解,才能如此镇定。莫非影骑士玄五和南湘子安然无恙?
赶忙心生脱身之计,不在纠缠,速回七步堂探勘一个究竟。
想到此处,便欲离开,又不想露出破绽,寻思找个自己下台阶的借口,说道:“聊了半日,耽误了二位的公干,不便在此叨扰了,后会有期吧。”话音未落,已经无影无踪。
耘戏说道:“他这样慌不择路,一定猜到了玄五他们或者脱离了险境,回去看个虚实呢。”
“哈哈,这下可就真要热闹起来喽。”
当须弥洞的一切喧嚣归于沉寂之后,透过龙血树斑驳的枝杈射的阳光,使人有种温煦的和风拂过发梢的温存,不禁生出永远不想离开的留恋。
人只有在没有威胁,没有拘谨,没有争斗,没有欺诈的环境。可以完全放松和沉潜,可以放浪形骸和性情释放,才来得沉着和踏实。
…………
在一处土梁凸起的高坡,公孙长者收住凌虚步云屐落脚后,祁衍部族的聚居地与西望的风蚀堡呈现在一条线上,远处目光可及的胡杨林,金黄的叶片无影无踪,焦黑的躯干触目惊心。余烬尚存缕缕的烟,飘过郁闷灼热的空中,久久不散。
四处寂静无声,公孙长者踩着脚下板结坼裂的硬土,快速走入祁衍部。
正走着,突然身后传来声音,“公孙长者且停步。”
公孙长者驻足辨认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见从枯木隐黑的阴凉处走出一人,来人满脸黝黑,汗水打面,衣衫不整,声音因为干渴变得有些沙哑,动作却异常敏捷迅疾。
“长者,是我。”来人近前施礼,公孙长者方才认出来,此人是祁衍族中施贤者。
忙还礼道:“贤者,数日不见,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长者,说来话长,随我回族中慢慢细叙。”两人一边走一边谈着话。
施贤者说道:“猰貐首领多日未归,当时眼见会盟日期临近,族中又诸事紧急,南湘子和几位精壮勇敢的汉子,四处出发寻找首领,至今也没有音信,族中现在群龙无首,事事棘手,一团乱麻。”
公孙长者安慰道:“我今来就是为了你族中此事,猰貐首领之前遭人暗算,身负重伤,危在旦夕之际,被南湘子在弱水找到,救回风阆崖安顿,料想应无大碍。”
施贤者忙道:“首领怎么会遭暗算,他在走之前说,是与公孙先生约定,商议会盟大事,难道没有见到先生吗?”
“见到啦,只是后来我们和众位部族首领商议完事,各自奔走途中,猰貐首领遭到暗算的,其实还算隐秘,不知是怎样的行踪被敌手窥破,险遭毒手,死里逃生。”
“那太万幸了,这么说,到现在尚不知对手是谁吗?”
“此事说来颇为蹊跷,初看貌似是天象引发,背后隐情实是人为作乱,而且谋划周章,颇费机巧。”
“长者所说的蹊跷,我们前日也遇一事,不知算不算蹊跷之一呢?”
“难道跟这片胡杨林有关吗?”
“长者果然洞察秋毫,此树属性耐盐碱、抗干旱酷暑,卵形异叶,蜡质浓厚,是罕见的枯而不落、死而不朽的护佑部族的神奇树种。穿过这片林地,通向渔猎场。几日前,无风、无雷、无电,猛然间天火突起,把此处烧成一片焦土,阻断了族人渔猎的日常给养。”
“你是在说,这火凑巧也来的太蹊跷了?你是在怀疑什么吗?不妨说出来听听。”
“长者可以从这里看那一片。”施贤者顺手指着方向,引导公孙长者看到一片灌木。
“往年无论雷暴闪电还是荒火,都是那片灌木起火,胡杨和杉木从没自燃过。”
公孙长者问道:“那片灌木过去是什么去处?”
“那是荒瘠的沙土地,寸草不生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把这片胡杨林烧毁,那么,通往渔猎场的必经之地就堵死了。而渔猎场一旦被堵死,族民的生存将受到影响,必成无源之水,不攻自破。”
“如果,这个火真的大有来头,这就是釜底抽薪的阴毒招数。按说我们祁衍部没有跟什么人有过深仇大恨。”
“现在已经不是祁衍一族的事情了。九重天天乌肆虐,紫水神池将干涸,天下部落联盟在须弥洞的会盟也险遭暗算,蓍兀巫师伺机而动,暗黑幻境七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