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东莱市刑事审判庭办公室。
陈冰和茜雪、小闲一起采访姜文平。
陈冰递上记者证和介绍信:“我是省报的政法记者,您是王托尼杀人案的主审法官,所以想采访您。”
姜文平闪烁着狐疑的神情:“这个案子都十多年了,你采访什么?”
陈冰:“主要是三个问题。第一、王托尼的年龄,案发时他是十六岁还是十八岁;第二、温静法官为什么被要求回避并被调离;第三、您跟这个案子有没有利害关系。”
姜文平恼羞成怒,站起来高声吼道:“这三个问题我一个都不能回答你!没有市委宣传部和我们法院办公室的指示,我不能接受你的采访。不要说省报,《人民日报》也不行。你们请吧。”
陈冰无奈地说:“好吧。我到市委宣传部去拿批件。”
陈冰他们走后,姜文平心神不宁,坐着发呆。电话铃响了。姜文平吓了一跳,伸手接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这里是市委宣传部办公室,你是姜文平同志吗?”
真是怕什么什么就会来,姜文平回答:“我是姜文平。请问有什么指示?”
“省报的记者要采访你主审的案子,你怎么能拒绝采访呢?”
姜文平:“您是张部长吧,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案件已经审结了十多年,很多细节我都不记得了,需要看看卷宗熟悉一下才能接受采访。”
张部长:“好了好了,不知道记者是无冕之王?省报的记者咱们是得罪不起的。他一篇稿子见报,咱们市里的形象就毁掉了。你带上卷宗,明天上午九点到市委宣传部接受采访。不得耽误!真是的,十年前的案子,有什么好怕的!”
电话挂断。姜文平拿着话筒怔了半天。
二
李政带着姜文平来张部长家,敲门。
张部长开门见是李政,不由跟他开起了玩笑:“李局长,新科贵人,怎么肯踏我的庙门?”
李政满脸堆笑跟张部长握手:“可不敢这么说。您是市委领导,我不过是给领导打工的。”
张部长把他迎进屋:“副省级城市的公安局长啊,顶个副厅了。我一个清水衙门宣传部长可不敢跟你老弟比呀。李老弟呀,想当年你丢了个副县级,生了半年闲气,现在时来运转,给个正县级的县高官也不换呀。
李政陪着笑脸:“还不是各位领导栽培?家父的老战友也就是递了个话。”
三人落座。李政介绍姜文平:“这位是我内人的外甥,在中级法院工作。”
姜文平抬起半个屁股:“刑事庭的姜文平,领导好。”
张部长脸色冷了下来:“姜法官?是不是明天有个记者要采访你呀。”
姜文平诚惶诚恐:“对,是我。”
张部长有些警惕:“你来有什么事吗?”
姜文平看了看李政,欲言又止。
李政接过话来:“张部长啊,我来求个情,能不能明天把那个记者打发了?小姜不宜接受采访啊。”
张部长喝了口茶,姜文平赶紧给他续上水。
张部长看着李政,等他进一步解释。
李政:“这个记者来头不小,而且动机不良。我当年丢了的那个副县级,也是他写了一篇内参闹的。”
张部长:“不是一个律师写的文章吗?”
李政:“律师的文章省高官哪能随便看到?是这个记者的内参直接送到了赵书记的办公桌,才有后来的批示,才有我丢副县级。”
张部长:“你也够倒霉的。这个记者这么厉害,那么咱们是不是更不能随便拒绝?万一结了怨,再闹出点动静来咋办?”
李政:“这不找领导讨主意来了吗?小姜当年办的案子,程序有点瑕疵,一是年龄错了两年,二是没有回避。这事都过了十年了,再折腾出来,对咱们市政法工作的形象也不好看是不是?”
张部长沉吟着说:“光是程序有毛病不算大问题,就怕闹出冤假错案来。”
李政肯定地说:“到没那么严重,那个罪犯杀了人,小姜也没判他死刑,而是留了一条命,被杀的人是小姜的岳父。”
张部长:“如果是这样,姜法官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李政:“他不是没回避嘛。”
张部长:“这么一件案子,那个省报记者为何要来折腾?”
李政:“据说罪犯的养母上访了十年,折腾了十年,惊动了新闻界。”
张部长:“哎。访民的问题确实麻烦。这样吧,明天呢,采访还是进行,你们法院给宣传部打个电话,另派个人应付一下,你找个理由回避一下。”
李政:“还不快谢谢张部长?”
姜文平站起来,顺手将一个红包塞进沙发底下:“谢谢张叔叔!”
李政姜文平起身走了,张部长送他们到门口,回头看见了那个红包。
张部长拆开红包,是一张银行卡。他想了想,伸手去拿电话,又把手缩回去,从抽屉里抽出一个信封来,在信封上写了几行字,然后把卡塞进信封。把信封放进抽屉里。
三
宣传部接待室。
陈冰和茜雪、小闲焦急地等着姜文平的到来。
一位宣传干事进来说:“陈记者,刚才法院来电话说,姜文平庭长临时有事出差了,他们派了办公室主任来接受采访,您看是不是采访这个主任?”
陈冰苦笑道:“办公室主任管行政工作,不管案子,采访他有什么价值?算了,我们等姜文平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