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倾颜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陌生的纱帐。
这是哪里?
下意识地想马上起身,胸口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
对了,想起来了,昨夜为了救伏魔者被渊魅打伤了。
然后……然后她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转头打量自己现在所在的房间,自己正躺在床上,精致的檀木床,纯白的纱帐,身上盖着锦缎制成的被子,被子有点厚,奇怪的是在这初夏时节却并没有觉得热。
床前雕空的香鼎里燃着凝神的熏香。袅袅烟雾里,可以看见精致的珠帘,外间隐约摆放着精致的檀木桌椅,其他的,便看不清了。
伏魔者呢?
阮倾颜挣扎着坐起身,胸口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痛。
“你醒了,伤势很重,最好先不要乱动。”珠帘被挑起,青衣银面的男子站在床前,虽然这样说,却并没有出手制止阮倾颜的行动。
“这里是哪里?渊魅呢?云晔呢?还有,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一连串的疑惑脱口而出。
难得的,阮倾颜听见了伏魔者的轻笑声,虽然只有一瞬间,却确实是存在的。
“你一连串问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个呢?”
“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阮倾颜有些尴尬。
伏魔者径自道了一杯水递给阮倾颜,阮倾颜感激地接过拿在手里。却听伏魔者的声音响起:“这里是白云城……”
“白云城?!”没等伏魔者说完,阮倾颜惊呼出口,手一抖,整杯水就倒在了锦被上。
又一次失态,阮倾颜更加尴尬,慌忙想找丝巾擦拭,谁知身上的丝巾不翼而飞,不知道掉在了哪里,伏魔者微微皱眉,从怀里拿出来一方丝巾擦拭被子上的水渍。
呃,一个男人还随身带着丝巾?伏魔者果然是个怪人,等等,那个丝巾,绣着精致绽放的牡丹,好像是女孩子的东西,好像还有字……
阮倾颜还没看清楚上面是什么字,伏魔者已经收起了丝巾,抬头看向阮倾颜,问道:“白云城让你很意外么?这么大反应?”
“呃……”阮倾颜自知自己失态,掩饰道:“没有,只是没想到昨夜会跑这么远,竟然就到了边城。”
“魔族栖居白云城以北,追着蝶魔来到这里并不奇怪。”伏魔者解释,声音淡淡的,透着几许淡漠,却并不是以前那样的冰冷。
“啊?”魔族栖居白云城以北?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看阮倾颜不解的样子,伏魔者继续解释:“数百年前魔族就开陆陆续续苏醒,因为结界阻拦不能返回妖界便一直栖居白云以北的荒漠之中,这件事情,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多,在蜀山,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师父、无涯师兄和我三人而已。白云顾家历代镇守白云城,对抗的其实就是妖界魔族。”
“原来如此。”阮倾颜恍然大悟,同时心里又升起一团迷雾,魔族苏醒,却没有联络其他妖族,难道两千年前魔族覆灭另有隐情?
强自压下心里的疑惑,阮倾颜继续问道:“那渊魅怎么了?云晔又在哪里?”
“渊魅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一个人疯疯癫癫地跑了。至于云晔嘛……”伏魔者顿了顿,银色面具后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尖锐、冷漠、怜悯、愤恨、亲切、无奈……复杂的情绪稍纵即逝,快到阮倾颜来不及一一辨别就消失无踪,回复平和。“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受了伤,现在应该在白云城不远的地方和叶剑飞会合了,不出几日,应该就能到白云城。”
“他也要来白云城?”阮倾颜更加诧异。云晔也要来白云城,还有叶剑飞,他们有什么目的,也是为了玄武觉醒么?
伏魔者却迅速地捕捉到阮倾颜话里的关键,眼底的光芒突然间锐利起来:“也?还有谁要来这里?”
说漏嘴了,阮倾颜强作镇定,貌似从容地反问:“我们来了这里,他们过几天来,难道不叫‘也’要来这里?”特意加重了“也”字的发音和疑问的语气。
伏魔者看了阮倾颜一瞬,才移开目光。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告辞了。”一如既往淡漠的语气,顿了顿,“伤势虽重却并无性命之忧,你自己回风城应该没有问题。”
说完,也不等阮倾颜回答,就挑帘走了出去。
就这样走了?难道他带她来白云城只是为了她受伤?
“等一下!”阮倾颜急忙开口挽留,已经走到外间的青衣男子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似乎在等待阮倾颜继续。
对方停止了脚步,阮倾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问他带她来白云城是否了为了她的伤势?还是问他能否借绝情剑一用?无论哪种都是荒谬的想法。
阮倾颜摇摇头,驱散心里莫名的情绪,小心问道:“你、你要去哪里?”
“去我该去之地。”利落的、简单的,却带着几许模糊的回答。
“那……”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么?这句话被堵在了咽喉里,下次见面,或许就是你死我活水火不容了吧?绝情剑对她而言是势在必得的,可是不是现在,阮倾颜清楚地知道凭自己是碰不到绝情剑的,可是,真是如此才迟疑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是回蜀山么?”话到嘴边,就成了这么一句。声音极淡、极轻,仿佛是怕惊扰了什么。
伏魔者沉默了一会,微微叹息,向来冷漠的声音带了一丝犹豫:“或许吧,生于何地,归于何处,便是我的宿命。”
阮倾颜听不懂他的话,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