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一块儿挖陶土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乡下老娘们,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常年就以东家长西家短为乐。
说话的那个,是刘老根的妹妹,刘金氏的妯娌,嫁给了村里的马姓人家。正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刘金氏和马刘氏,一个长着老鼠牙,一个长着大黄牙,分别得到了“刘尖牙”和“马大牙”的美誉。
刘春燕一看到马大牙,立刻低了头,刚才的那份活泼消失不见,恢复了在刘家时的唯唯诺诺。
宁宝儿是小孩子,还是个急性子,最是沉不住气,马上跳起来反驳,“马大牙!我姐姐才不是什么小野种!你再敢胡说,我打掉你的大牙!”
宁若琳欣赏地摸了摸宁宝儿的头,被两个有苦说不出的闷葫芦爹娘养大,宁宝儿能保持这份天真开朗真是很不容易。
这个孩子比宋秀才更知道该怎么护着自己,只可惜太小了,宁若琳只把他当自己的弟弟。
“你个毛还没长齐的娃娃,懂不懂什么叫规矩?”马大牙当然不会被一个小孩子吓住,“你应该叫我马婶婶。来,马婶婶告诉你,你这个姐姐可不是从你娘肚子里钻出来的,她就是个别人不要的小野种!”
“嘴这么臭,是早晨没拿树叶子刷牙吗?”宁若琳嫌弃地在眼前摆了摆手,“真臭!相公书上总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今天看来,人家书上说的果然是真的。”
“你骂谁是狗?”马大牙愣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这个小妮子从来都是别人取笑的对象,没有一次敢还嘴的。
“谁答应谁就是狗咯!”宁若琳毫不在意地四处张望,“我又没指名道姓,也不知道是哪个疯狗喜欢跑出来汪汪叫……”
“好你个小贱蹄子,”马大牙一把扯下头上的黄头巾,撸了两胳膊上的袖子,张着大嘴,露着两颗大黄牙,不停地往外喷着口水,“昨天欺负我嫂子的帐还没有算,今天竟然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我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你,你就当我们刘家人好欺负了吗?!”
“若琳,快跑啊,”刘春燕有些着急地扯了扯宁若琳的袖子,小声劝道。“我们斗不过她的。”
她是被刘金氏给压迫长大的,最是怕这些老娘们。
“哦~”宁若琳没有理会刘春燕,夸张地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看了昨天你嫂子吃亏,你没有吃到亏,心里不平衡啊?!也罢,那我就做做善人,让你今天也吃个亏,这样就公平了吧?”
宁若琳一番话,让周围的人又爆发出一阵哄笑。本来大家以为只是看看马大牙欺负外来小姑娘,没想到这个从不张口的瘦小丫头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竟然把马大牙给怂的一时之间对不上话来。
宁宝儿也从来没见过这么机灵的宁若琳,欢喜地一直在摇宁若琳的手,不时对宁若琳伸出大拇指。
“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马大牙气的把黄头巾扔在地上,长着两只大爪子就扑了过来。
西北风大,所以村民有包头巾的习俗。现在马大牙头上没了头巾,没梳好的几缕头发在风中狂舞。
“哎呀,疯狗扑来啦!”宁若琳假装害怕,领着刘春燕和宁宝儿左躲右闪。
她这副柔弱的身子,没有什么力气,更没有什么武术根基,不过凭着前世的记忆,躲开马大牙这种粗劣的攻击还是不成问题的。
“啧啧啧,这丫头也就刚才嘴上占了点甜头,就那细杆儿一样的身子,真让马大牙给扑住了,怕是也受不住的。”
人群中开始出现了同情宁若琳的声音。
宁若琳一天躲着一边听着,觉得时机成熟了,这才开始展开行动!
她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动手,那岂不是落得理亏,又让那些无聊的闲人嚼舌头了?
她宁若琳可不是那样做事不经大脑的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