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裴湛湛也不知道太过详细的解释对方听不听得懂,只好挑了一种最简单直白的说法:“血管里都有,做不了手术了。”
“大夫,我们去省城的医院,说我们在地方上拍的这个片子不太清楚,那您觉得我们有没有必要让亲戚过来,在这边重新拍个片子您再看看啊?”
“片子确实不是特别清楚,可能你们那边医院的仪器也不太好,但已经能看出问题了,你们就别让病人再来回折腾了。”
“就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吗?”男人还是不死心。
裴湛湛叹口气,指了指片子跟男人说:“你们看这边,已经萎缩成什么样子了,他的肝硬化已经相当严重了,就算没有肿瘤,也基本上是没法治了,何况还有这么大的肿瘤,血管里也有,这个真的是没法做手术了,没有意义。”
“那如果不做手术,还能有什么办法延长生命吗?”
“可以考虑介入治疗。可是介入治疗的前提是他的肝功能必须要好。如果肝功能不行,介入治疗也是不能做的。”
“那如果做介入治疗的话,是要到黄城来做,还是在我们当地医院做就可以?”
“病人已经是晚期了,没有必要舟车劳顿跑这么远。你们当地要是有条件做就在当地做。不过——说句实话,他现在的情况,做介入治疗也只是对病人家属的心理安慰而已。”
“这样啊!”男人的表情有些难过。
女人拽了拽他:“那咱们就走吧!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跟他们说呗!”
裴湛湛把片子、病历、就诊卡等还给男人,目送他们出去,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以后是不是也会经常这样给病人判死刑?
亲口给病人判死刑,看着病人家属绝望的表情,那种滋味……真的不太好。
还没等她从这种负面情绪中抽离出来,男人又回来了,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怎么了?”
“大夫,我刚忘了问了,那有没有什么特效药,我给他开一点药回去。”
裴湛湛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没有!什么药对他来说都已经不管用了。”
“那要不,您随便给我开点儿肝癌方面的药也可以啊!我好歹跟亲戚能有个交代,要不他们会觉得我办事不力,没有为他们的事情上心。”
“开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现在要做的只有多陪陪他,让他心情能尽量好一点儿。”
“真的不用开药了吗?”
她再次摇头,笑得有些苦涩:“开药没用。”
男人走后,她继续看着电脑里的那些病历,时不时还在纸上写写划划。
分诊台的护士小可推开门看了看:“你还没走呢?要锁门了!”
“嗯,我马上关电脑!”她要是不走,分诊台的护士也下不了班,不暗地里骂死她才怪。
小可说:“对了,刚刚那个病人怎么回事啊?怎么一出门就投诉你了?”
“哪个病人?”裴湛湛有些茫然。
刚才出去的小两口吗?不可能吧?上班第一天就被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