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至,吃过宋国最甜的枣,喝过宋国最热闹的茶,李长白一行便又回到客栈。这客栈名曰“福临”,坐落于烯阳郡城西最不起眼的“一岁巷”。
宋国上一位国公宋符时在位期间,曾将烯阳郡领十二县封禁。天枢府神策司暗访调查时发现,这烯阳郡在当时日夜不见炊烟。神策司的人还纳闷呢,就算封禁了,城中百姓也不可能不吃食?为此,神策司曾一度派出十六位“神荼。”但数日过去,音讯全无。
天枢府神策司是九州最神秘的特务羽织,在天枢府未分解之前,其门下“神荼”就已经遍布天下。曾几何时,“神荼”二字成为无数臣子的噩梦。陇中的丞相王允,南阳的郡守西门豹,华川的川平君……这些在政坛上有污点的人,本以为释权归田便能逃过一劫,但结果却大相径庭。当他们战战兢兢的退隐回老家,想着过颐养天年的生活,却无一不被神荼追杀。
失踪了十六个神策司“神荼”,这是震惊天枢府的大事。
不久,宋国便派人上奏神德天子,烯阳郡发现“异兽”,郡中之人,无一幸免。
光化14年,神德天子从兄长那承袭天子之位,延用光化年号。由于刚继位没多久一肚子雄心壮志正愁没地方施展呢,见宋国请援,顿时乐开了花。若是把“异兽”收伏,便有了天大的作为,介时,九州七国哪个敢小瞧了这个新上任的天子
其中过程不得人知,但在世人的记忆中,天枢府派出十二司中所有人入城,换来的却是三千寒骨。
自那以后,天枢府实力大减,也愈发不被七国看得上眼。在到后来,天枢府解体,编制散落九州各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一年后,天南剑宗派出大批耀位高手入城。过了三个月,一行高手只剩一人出城,那人出城时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目光呆滞,但全身上下却无一点伤痕,问什么也不回答,像个无头苍蝇般兀自走着。
从此以后,江湖中再也无人见过他。
数以万计的尸体堆满了烯阳郡,大批仵作检验许久,放出一纸仅有两个字的结论——“血离”
由于这事经历了一年才得以解决,所以又被史官称为“一岁劫”。为了纪念死在城中天枢府十二司的勇士和天南剑宗心系苍生的修士,宋国公在烯阳郡立了个“凌云阁”,而通往“凌云阁”的那个巷子,则被世人称作“一岁巷。”
光化三十年,初春。
夜舞笙歌的昭月楼中灯火阑珊,花灯茶酒掺和着胭脂水粉,总有一些盛唐风味。
“公孙宣今儿来的晚了些,还是来找阿苏吗?”一旁身着牡丹纱衫的姑娘笑脸相迎。
青年被人称作“公孙”,是天南剑宗新一代的fēng_liú人物。
公孙宣本是赵氏,因其祖父是赵国献侯,其父为公子赵献子,所以赵宣又被称作公孙宣。少年时孔武有力,七岁便被云游四海的天南剑宗宗主看中,九岁入道。十二岁时在天南剑道新生代第子中已无敌手,被宗主带入剑宗禁地——天南岭修炼。曾一度被宗派中人认为是下一代剑神继承者。可有一件事,却断了他的念想,甚至被逐出师门——进入剑宗禁地的同年,他爱上了一个风尘女子。
若是寻常女子,倒也娶得。甭说天南剑宗,就是赵侯也定会为其下聘礼,五花八角的迎娶。可那女子,身世却悲惨了些。那女子名为阿苏,天生缺一小截手指,刚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潼关外。那昭月楼的鸨娘路过潼关外的马道,见着孩子清秀灵气,便给捡了回来,以羊奶哺育,粥汤喂养。取命阿苏,没有姓氏。
世人分得三六九等,小小的烟花之地,也有着自己的规矩。魁女也分得三六九等,那阿苏长相要好得多,可奈何天命残缺。不仅没受到照顾,反倒被众人排挤。青楼一向不养无用之人,按道理阿苏是个吃白饭的,早就应该被赶出去。可离鸢是鸨娘从小看着长大的,虽说是混迹于青楼的风尘中人,但对阿苏还是有些许情份的,无奈下,只好让阿苏去做些杂活。偶尔来个两三个寒门士子,阿苏也是陪衬着,这在昭月楼人人皆知,就连来往的客人也都司空见惯了。
“咚!咚!咚!”蓝衣公子欣喜的敲了敲门。
楼中小厮,开门迎道:“又是你?”,目光留离男子身上片刻,说了句:“进来吧。”
泼墨似的发梢书写着朦胧烟雨,玉冠之下苍白的脸色渗出一丝微红,鬓若刀裁的公子执扇而来,轻声踏步寻来。
“你怎么又来了。”漠然至极的嗓音打破了风雅。
“来看你啊。”蓝衣公子垂眸而笑。
阿苏坐在床角,目光自淡。“小女子不过一风尘中人,还望公子自重。”
“谁又在这世俗中独画一幅水墨?红尘中人哪个不向往着良辰美景,佳人相伴?人生苦短,不经事一番着实可惜。姑娘,自你在北国救过在下,在下暗下心来要倾其一生追随。”蓝衣公子手中不停的摆弄茶盏。灯火葳蕤鬓下的几缕青丝也在葳蕤的烛火下似有若无的摆动。
“你走吧,别再来了。切莫为了我这等人,误了公子大好前程。”
“哈哈哈哈~阿苏姑娘说笑了。若是最想要的人不在身边,得到那些虚无的功名利禄,又有什么意义?”
公孙宣眼中尽有万般委屈,道:“敢问姑娘北国冬雪可美?
阿苏愣怔半晌,疑惑这公孙宣怎么如此无聊?面露疑色,说道:“美。”
公孙宣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