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长歌沉默了半晌,回神道:“谢谢张大夫,不过今日之事,还请张大夫不要四处张扬的好。”声音是一贯的冷漠,又冲着迎风道:“送张大夫回去。”
书房中只剩下南宫长歌一人。他孤身坐着,眉头轻锁,手指在药方上轻轻点着,眸中冷意渐渐浓烈。
真是林惋惜做的么?
她是真的不知道才开错了药方么?
还是故意开这样的方子呢?
南宫长歌不愿意相信,在他心里,惋惜应是那个生性善良活泼,喜欢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小女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心狠?
月上树梢,晚风静默。
南宫长歌揉了揉酸困的眉心,不知不觉在书房中睡去。
这几日真的很累,一方面下月江湖盛会就快要到了,他安插在城中的密探天天都有新的情报送回来。西城边新收的一些铺子还没整顿好,整个南宫家的大业都压在他一人身上,这是旁人无法想象的压力,其实他也只十八岁刚出头,别的富家子弟天天饮酒作乐,唯独他少年老成,肩负重担。
墨轩守在门外,见他趴在书桌上熟熟睡去,眉心划过一丝担忧,公子其实活的很累,他一直都这么觉得。可是,却无人能帮他分担。他们这些做手下做护卫的,也就只能尽心尽责的保护好他了。
是日,慕夕掰着手指头算了好久,从昏迷醒来到如今,已是大半个月过去了,今日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且身上的伤也不疼了。真是兴奋中带着激动,激动中又满是兴奋。
她拉着沫儿在院子里闲逛,活动活动快要生锈的筋骨。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出了院子,待穿过一道月牙门,就被眼前一片红的似火的不知什么名的花朵惊呆了,不由惊呼着,拉着沫儿往花中走去。
她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瑰丽的花海,简直震撼人心。花香淡淡,不浓烈,十分的清新。慕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心情格外舒畅。于是寻了一处藤椅幽幽一卧,悠然赏花。
这时候,一道黑袍黑帽黑靴子的身影从月亮门另一处拐了进来,慕夕极目一望,心里讶了讶,南宫寺怎么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南宫寺似乎早已注意到了她,往她方向走来。
慕夕本想当没看见,他走他的路,我赏我的花,大家各不相干,可这老头子怎么就往这边来了呢?慕夕心里不满意的嘀咕着,于是整了整衣裙,站起身,这毕竟是人家地头,见面要打个招呼是必要的礼节,这点还是明白的。
见着南宫寺走进了,慕夕福了一礼,眯眯笑着:“早上好啊。”
沫儿冲她打了个眼色,小声在她耳旁嘀咕:“小姐,你要喊南宫老爷。”
慕夕挤了挤眼睛,表示随便了吧,明明挺年轻的干嘛非要老爷老爷的喊,多不尊重人啊,如果我喊你大娘你乐意么?
沫儿扶着额头,一滴冷汗堪堪落在了手心。
南宫寺沉着脸上下扫量了她半晌,声音听起来很是不悦的“哼”了一声,扭头便走了。
慕夕张了张口,指着他遥遥去的背影,莫名其妙道:“哼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是最新的打招呼方式?”
沫儿撇了撇嘴,小声道:“南宫老爷似乎不大高兴。”
慕夕耸耸肩,忽然肚子咕噜一声,逐不好意思道:“饿了,走,回去用膳。”
说到吃饭,慕夕就满腹悲伤,她这几日真是掉了好几斤肉。因为吃药,必须吃清淡的食物,可她本就是个重口味患者,想吃的都吃不上,天天白粥青菜五谷杂粮吃的味觉都快瘫痪。现在好不容易恢复好身子,还不吃够个本?
她今日要去厨房给自己做几道菜,说实话,虽然南宫家是有钱的不得了,每日的食膳也是花样百出,奢侈的要命,但慕夕总觉得味道差了一点。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手艺。
于是,她一回到院子就跑着去找墨轩,待表明了自己的意图后,墨轩二话不说连忙摆手,表示不愿意参与这项活动。
慕夕向来是个自来熟,在南宫长歌府上住了几日,已经把姑娘家该有的矜持和各种繁复的礼数忘得一干二净。且与墨轩和迎风的关系也是日进十里,已到称兄道弟的地步。
墨轩清楚南宫长歌是很挑剔的人,府上的厨子本就是百里挑一选回来的,慕夕平时怎么闹都行,要是把厨房也折腾了,真不知道南宫长歌会不会把他俩一起赶出去。所以墨轩坚决不同意慕夕带他去厨房折腾。
慕夕对于墨轩的不信任,表示很难过,捶胸顿足唉声叹气了半晌,左右斟酌了墨轩所顾忌的事情,最后还是觉得比起被南宫长歌踢出去,能吃到美食更为重要些。慕夕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她反复的强调自己的厨艺是有多惊人多厉害多牛b,愣是让墨轩将信将疑的陪她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