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挽秋犹豫地看了眼一直沉默的简大少爷。
简阳神色平静,但目光冷淡。
简挽秋一瞥即垂首,声若蚊叫的拒绝,“祖母,我回来之前,曾在菩萨前许过愿;待为祖母祝过寿,就回去继续抄未抄完的经文。”
老夫人皱着眉头思考,片刻,似有所悟,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简阳面上,“只要心诚,抄经文在那都可以。”
“听我的,留在府里好好陪我说说话。”她对简挽秋说着话,眼角却一直斜向简阳,“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不在府里,我这日子都过得没滋没味的。”
简挽秋咬了咬唇,勉强挤出丝笑容,“祖母,孙女在清知庵会日夜求菩萨保佑你的。”
“祖母平日若觉得闷,不如多让三妹四妹她们几位妹妹到福瑞堂陪你。几位妹妹一起,人多热闹,祖母的日子自然过得快活。”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老夫人似是固执一定要让她回府,实际不过想向简阳表明,不管简阳同不同意,简挽秋她一定要留下。
“祖母,宴席就要开始了,你不如移步先去内堂休息一会。”
简阳压根不接这话,他面容含笑,轻轻淡淡开口,温和得似一点气势也无。但说出的话,每个字都透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也好。”老夫人从善如流点头,不过手却紧紧抓住简挽秋不放,“挽秋陪我进去。”
“祖母,二妹妹只怕不能陪你。”他温和轻唤,神情依旧平和,嘴角甚至还带着笑;但被他眼神扫过,简挽秋立即感觉一股寒意激灵灵从脚底冒上来。
“她在菩萨面前许过愿,回府献上寿礼给你祝过贺后,立刻就启程前往清知庵。你大概一时想不起来,她这段日子在清知庵,一直在为你虔诚祈福来着。”
“二妹妹,你是不是说过,只要祖母身体康泰,你会亲自在庵堂里当着菩萨的面抄完九九八十一卷《法华经》,供奉于菩萨金身前?”
听着他娓娓道来的话,简挽秋瘦削面孔原本还带着的点点血色,刹那褪得干干净净。
“九九八十一卷《法华经》?”她颤着苍白的嘴唇喃喃,震惊与愤怒同时冲击着大脑,令她几乎难以自控的瞪大了眼睛。
简阳不避不让迎着她控诉怨恨的目光,清俊的脸庞甚至仍带着淡淡笑意。
“嗯,莫非二妹妹已经忘了?”他挑了下眉梢,温和提醒,“这种事,二妹妹应该不至忘记。你不是告诉我,你时刻谨记自己去清知庵是为祖母祈福?”
“在菩萨面前说过的话许过的愿,没有人敢不算数的。”他平静而冷淡的目光轻轻瞥过一旁的老夫人,“因为没有人敢得罪菩萨,更没有人能承担起菩萨怪罪的后果。”
“二妹妹,如果你觉得你有能力承担起得罪菩萨的后果,并且一点也不担心会连累祖母的话,你现在可以听话留下。甚至,以后再也不去清知庵。”
简阳从容笑了笑,轻飘飘再问,“现在,你告诉我,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是靠着老夫人赌一把强行留在府里;还是,听从他的安排,立刻离府启程前往清知庵。
简挽秋低着头,双肩止不住恐惧的颤抖起来。
她不想回那个噩梦一般存在的清知庵;但她更害怕老夫人没有她想像中可靠。
万一她赌输,简阳一定不会放过她。
为了简心瑶,他一定会立刻当着所有前来参加寿宴的宾客面前,公布她当初谋害简心瑶的铁证。
清知庵很可怕。
但看似笑若春风般温和可亲的简阳,在她眼中却比清知庵还可怕。
稍稍一对比,利弊就出来了。
简挽秋没有犹豫太久。她暗暗咬了咬牙,缓缓拿开老夫人的手,慢慢地走向简阳,坚定道,“大哥说得对,陪伴祖母不差在这一时半刻;待我抄完经文,在菩萨面前还了愿再回来不迟。”
“挽秋?”老夫人困惑地看着朴素衣裙的少女,“你真决定还要回清知庵去?”
说着,她特意警告地扫了眼简阳,“你别怕,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这府里我都能护住你。”
这话,如果放在以前,简挽秋或许还会相信七分。
但现在?
简挽秋嘲弄地弯了弯嘴角,她背对着老夫人,甚至都不愿意再回头看一眼,“祖母,来日方长。”
“大哥,我们走了。劳烦大哥派人现在就送我出城。”
简阳淡淡看了看另一个妹妹,同样轻淡的目光,扫过简挽秋时,冰凉似刀;落在简心瑶面上,却带着无条件宠溺呵护的暖意。
“好,我这就送你出府。”
他的声音温和悦耳,花厅内众人却没来由感觉一阵瑟缩的凉意。
不管简挽秋心里愿意还是不愿意,既然她做出选择;即使心里泣血,表面上,她就算打肿脸充胖子也好,装也要装出高兴的样子来。
简阳说话算数,撇下满屋宾客,亲自送简挽秋出去,一直送到门口外。
“回到庵里,好好用心抄你的经文;只要你潜心向佛,总有被菩萨渡化的一天。”
这是提醒她,他一天不点头同意,她一天也别想回府吗?
简挽秋心里讽刺地想着,面上乖巧地点点头,柔声说道,“大哥放心,我知道的。”
“也请大哥相信,菩萨一定会渡化诚心向善的人。”
“但愿。”简阳漠然应和,目送着她上了马车,又交待了几句,这才转身踏进府里。
为了防止简挽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