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霍绍谦的表情里，蓝小暖不难猜出他的心思。
她很清楚这个男人的无情，但更清楚，这个男人一旦意识到他对曾经那个自己的感情，是有多么的追悔莫及。
她没有回头，放下花束，轻声道：“芊芊，如果不是刚巧回国，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去世了。”
霍绍谦听到她这话，心中一痛，穆芊芊当初为了跟他在一起，与父母亲彻底决裂，她的葬礼，穆家根本没有派人来参加，而她的朋友，他几乎没怎么关心过，更是一无所知。
“你在那边还好吗？我带来了你最喜欢的花，很香，你闻见了吗？”
蓝小暖的声音非常轻柔，让霍绍谦忍不住上前两步，仔细地听着，试图从她的话语中勾勒出穆芊芊的影像。
然而很快，女人的声音变得悲痛起来。
“你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一名设计师。
你知道了，一定也会为我高兴的吧，毕竟这曾经是我们共同的梦想呢！”
共同的梦想？
霍绍谦从来没有听穆芊芊提到过这些事，下意识地便问了出口。
蓝小暖从牛仔裤的衣兜里掏出一张手帕，缓缓的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道，“是啊，芊芊一直也想做设计师。她去世这么久了，霍先生还记得来看她，一定和她关系很好，怎么会连这件事也不知道呢？”
霍绍谦从来没有认真的去了解过穆芊芊，他那个时候，对她很差，她什么都不敢跟自己说，每天安安静静的呆在别墅里，等待着自己回来。
哪怕是自己在床上弄痛了她，也只是那样怯怯的望着他，眼眶里盈满了泪，不敢流下来，更不敢哭出声。
如果不是后来她怀孕了，为母则强，恐怕他们也不会闹到这样的地步吧。
霍绍谦的心里仿佛针扎一般疼痛，他怔怔的望着蓝小暖，轻声问道，“你和芊芊的关系很好吗？”
蓝小暖点头，“我们是偶然认识的，那个时候我想出国去学习设计，但是没有钱，是芊芊资助了我。我心里一直都很感激她。”
“是啊，芊芊她……一直很善良的。”
善良，或许是霍绍谦为数不多的了解她的一点，他突然有些激动，为自己迟来的触动。
蓝小暖看了他一眼，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之前在国外很忙碌，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了这里，才发现芊芊已经去世了。她年纪轻轻怎么会突然去了呢？霍先生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她倒要看看，霍绍谦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霍绍谦答不出也不敢答。
他甚至不敢抬头，再看蓝小暖的眼睛，低着头问，他是什么时候资助的你？
“大概五六年前吧。”
蓝小暖再度勾起唇角，“当时她怀孕了，说是资助我就等于为孩子积福，难道芊芊是难产死的吗？那孩子呢？”
“孩子——”
霍绍谦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啊，他和穆芊芊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可是——
“孩子也没了。”
听到男人那满是痛楚的声音，蓝小暖可惜的叹了一声，故意又说到：“命运对她真是不公，我记得芊芊那个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所以放弃了出国留学，但那个男人又不爱她，就算是怀了孕，还不是一样搭上了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何必呢？”
她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地扎在霍绍谦的心口。
偏偏她还不满足，再补上一句，“霍先生，你说是不是？”
霍绍谦无言以对，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哪个男人不爱她？”
“连自己妻子和孩子都护不住的男人，怎么会付出一点真心！”
是啊，他的确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