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内传出的笛声,悠扬婉转,绵延回响,一时高亢攀升,仿若与星月同高,一时又低低幽幽,抚人心肺。木七一时听得有些痴了,耳朵贴在营房上,不敢做任何动作。
静谧的夜,笛声飘出了好远,慢慢有了很多别样的声音附和,木七听着好像是口技之类的音响。正在她想仔仔细细听听这大合奏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督统的营房门嘭的一声打开了,接着见一个身形粗壮,满脸胡须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木七蹲的地方背光,加上一声黑衣,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她身子往墙根缩了缩,并不打算往后退。眼睛继续的注意着从督统营房里走出来的男人,男人一身的煞气,木七猜着这应该就是私兵的督统了,不过这会望着督统的面色很不好,眼睛瞪着她所在这边都尉的营房,显然是给恼的。
木七猜得没错,开门声刚落,就听到督统朝着都尉的营房大吼:“萧云你吹丧啊,停,给老子停了。”督统的声音很大,这么一声大吼,几乎能传遍整排营房。
督统的声音刚落,营房里的笛声便停了下来,督统显然还是余怒未消,指着都尉的营房骂道:“吃饱了撑着,要是你还敢再吹,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笛子给砸了。”督统骂完,正想回房,就听到不远处的营房,又响起了刚才的调调,刚开始是一个声,慢慢的越来越多。
这样明显的挑衅让督统怒了,大吼道:“都还有力气是不是,老子就不信治不到你们。”督统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边上的长棍,去了不远处的营房,木七远远的能听到棍子猛烈的敲打声,伴着督统的怒骂:“都给本督起来,起来,不是有力气吹丧么,都起来挑水去。”
木七离得远,看不到那场景,可是听着那一声声闷棍,还是忍不住摇头,这督统真的会带兵么?不说现在私兵饿着,需要做一些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就是平常,私兵晚上不是睡觉的点,吹个曲子娱乐一下也应该是被允许的。他这样不仅控制着私兵的身体,还想要控制私兵思想的做法,能真的让人信服吗?木七表现很怀疑。
木七望着不远处督统的营房大门敞开着,在盘算着督统这一去,需要多久,够不够时间她进去打探一番。就在木七思考的同时,都尉的营房里也传来了动静,先是走动声,接着就是笛声,木七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反应,快速的摸着黑去了督统的营房。
看来今夜她挑了个好时候,如果她没料错,私兵们应该已经开始内讧了。门口亮着灯,也正对着都尉的营房,木七不敢从大门进去,偷偷绕到窗户底下,从窗户跳了进去。
屋里很亮堂,木七一瞬间就把屋内望了个清楚,督统的营房比都尉的营房大上稍许,还是用屏风把书房隔开。督统的书房有别于都尉的书房的简陋,督统的书房,摆着大气的红木书桌,书桌上除了一些信件,还摆着一杆烟枪。
木的烟土,很自然的把它放进兜里,才翻看书桌上的信件。木七本以为这七八封信,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容,没想到打开,里面居然都是情话绵绵的郎情妾意,看得木七无趣得很。
七八封信都看完了,木七除了觉得有些恶心,一点收获都没有,看到边上叠着纸,木七不放弃的又拿过来打开,一打开差点没把她给雷死。这居然是一张春宫图,里面有七八个不同的姿势。都尉的画工不咋滴,人物的面像都很模糊,可是那关键的动作却一点不含糊,边上还符着技术说明。看着上面有些笔墨未干的痕迹,木七明白督统为何对都尉的笛声那么反感了,原来是这笛声打断了他的意淫。
听着屋外的笛声继续响着,督统的骂声也很清晰的传来,木七不用看也知道是都尉和督统对上了。木七打开抽屉继续翻找着,终于在一个木盒里看到一些内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都尉的笛声妨碍到他,而是叫萧云的都尉整个人都有妨碍到他。
木七想了想,把信也放进兜里,一时也没了再翻找的兴趣,一个挂名的督统而已,木七不想在他身上再花费时间,望了眼墙上的崖底地图,木七伸手卷起,就出了督统的营房。
外头的骂战在继续,木七从窗户跳了出来,也没有急着走,而是蹲着兴味很浓的在暗处围观。吹笛子的都尉这会已经跳上了屋顶,双手拿着长笛在吹,面容淡淡的面对着底下叫嚣着的督统。
只见督统急得直跳脚,拿着长棍指着屋顶上的都尉骂道:“萧云有种你就下来,看来老子今夜不好好管管你,你都不知道这崖底还有个督统。”督统说着又气急败坏的指着身后瞧热闹的私兵:“你,还有你,你,通通给本督上去,把萧都尉拿下。”
萧云,木七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她原本还说呢,两个都尉到底那一个才是那晚朝悬崖射箭的?这会看着站在屋顶那身形修长,面容刚毅男子,木七总算确定了这萧云就是那夜的都尉。
那夜天太黑,距离太远,木七对萧云的面相看不真切,这会终于有了功夫仔细打量。这萧云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身长八尺,体型健硕,肤色是健康的麦色。棱角很分明的脸,有着坚毅的下巴,两道浓密的剑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睛炯亮有神,其中又数高挺的鼻梁最为出彩。不同于钟离文昊的俊美、气势,萧云一眼望去,就是那种坚韧、刚毅的男子,沉默内敛,却又不乏自信。
督统的话说了一会,身后并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