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外太平军攻城阵列之内,西王大旗下,萧云贵缓缓放下单筒望远镜,恨声说道:“张国梁此獠端的是诡计多端,眼见城墙被我军炮火所制,他索xing连城墙也不守了,城上兵马尽数退下,想必会在城内依托街道、民舍和我军顽抗。”
一旁的左宗棠面se枯槁,双目通红,看起来便是休息得不好,他嘶声道:“西王所言甚是,左某惭愧,费时甚久,还连累数千将士战死,但仍未能攻克苏州,左某罪过甚大焉。”
萧云贵摆摆手安慰道:“左先生言重了,苏州乃苏南大城,清妖又有准备,而且张国梁此贼和我军据战多年,对我军战法了然于胸,实乃劲敌,要短时间内攻破悍将强兵镇守的名城的确不是容易的事,就算换了本王来,也不一定做得比先生更好。死伤兄弟的血债,等城破之后,咱们自会找张国梁这狗贼算账。”
左宗棠恨恨的说道:“此贼确是劲敌,我们派进城内的内应尽数被他剿灭,前些i子他在城头把我们的内应兄弟一个个的凌迟处死,我等在城下看得睚眦尽裂,激得我军全力攻城,才导致伤亡惨重,城破之后,左某也不会放过此贼!”..
萧云贵黯然说道:“死去的兄弟都是光荣的,他们虽然死了,但jing神却活着,像张国梁这等汉jian走狗,人虽然活着,但形神却已经死了,等攻下苏南之后,本王必定会在此处立碑,以祭奠死难的兄弟们。”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让炮队不停放炮,务必炸毁城墙,其余各门谨守营垒阵地,务必把清妖困住。估摸明i吉文元、陈玉成的援兵便到,到那时咱们挥军冲入城内大杀清妖出气!”
左宗棠缓缓点了点头,萧云贵又道:“咱们先回虎丘大营看看那里受伤的兄弟吧。”
当i萧云贵走水路到了浒墅关后,便命唐二牛等人搬运物资,自己和洪韵儿同左宗棠等将碰面,听闻苏州战事惨烈之后,萧云贵便即前往浒墅关、文昌阁等地太平军大营的拯危馆看望受伤的将士。这次到了虎丘,他还没来得及看望此处的伤号,洪韵儿倒是没有到战场直接去了虎丘大营的拯危馆,萧云贵也想去看看这里的伤兵。以为安慰。
当下左宗棠引路,两人带着一众西殿参护赶往虎丘大营,才进拯危馆,就听到一众伤兵的七嘴八舌的怒吼声:“西王娘,你让咱们上战场吧。咱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死了,自己在后面偷生啊!”“西王娘。俺就是瞎了一只眼睛。照样能杀清妖!”“咱们一卒兵就剩我一个了,我就该跟着死去的弟兄一道去了!”
虎丘拯危馆被左宗棠设在虎丘的名胜云岩禅寺别院内,萧云贵踏进别院大门,只见院内满满当当的放满了安置伤兵的临时床铺,百余名尚能动弹的伤兵围住洪韵儿,正群情激动的求战。萧云贵皱了皱眉,轻咳一声,身旁唐二牛大喝一声:“西王驾到!”
众伤兵闻言纷纷回头望去,见果然是西王亲至。一个个转身纷纷行了大礼。
萧云贵团团一圈回了一礼,走上前去,伤兵们纷纷让开一条路,放眼望去,只见两旁的伤兵不是断了手便是缺了腿,或是头上受伤,或是身躯受创,还有不少被烧伤的兵卒。萧云贵看在眼里,心中一阵阵的悸动,他穿越后也受过伤,知道受伤的疼痛,眼前这些兵卒所受的伤痛只怕比自己受过的伤要痛苦百倍,但他们依旧尽量站直了身躯,在萧云贵走过之时,他们眼神中充满了是对西王的崇拜之情。
萧云贵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自己何德何能让这些人舍命相随?难道真是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复汉大业么?在这一刻,萧云贵忽然发现自己从前一直想错的一件事,那就是在任何时代,钱财或许可以收买人心,但能让人真心相随的还是还是情义二字!什么是情?兄弟之情、袍泽之情!什么是义?民族大义!国家大义!在后世看来很狗血的情义,却在这个野蛮的时代重新激荡着萧云贵的胸怀,这一瞬间他甚至为自己此前的一些想法感到惭愧。
洪韵儿快步走上前来,拉了拉有些心神恍惚的萧云贵,低声道:“你快劝劝大伙吧,他们听说你回苏州督战,能动的都吵嚷着要上阵前去呢。”
萧云贵的喉头哽住了,他抬头望去,一张张质朴的脸上满是不屈的骄傲之se,眼神中激荡的是对西王战无不胜的笃信,残破的身躯傲立着,萧云贵的眼角湿润了。
他快步走到最前,抱拳深深向一众伤兵一拜,唬得众伤兵就要屈膝跪下,萧云贵大声喝道:“不许跪!谁也不许跪!你们受得起老子一拜!你们是我西殿的骄傲,是我们太平天国的骄傲,是我大汉百姓的骄傲!”
此言一出,众伤兵开始哽咽起来,不少人更是放声大哭起来。
萧云贵眼角湿润的大声说道:“你们为天国、为百姓流血流汗,天国、百姓还有西殿上下都会记得你们的功绩!此刻你们首先要安心养好身上的伤势,留下有用之躯,将来也能杀清妖为死去的兄弟、袍泽报仇!其余各部兵马正陆续赶来,各位兄弟,你们做得已经很好了,剩下的事让我们来做吧!我萧朝贵在这里多谢各位兄弟了!”
众伤兵心神激荡起来,他们一辈子受尽贪官污吏、富豪劣绅的欺凌,在人前总是矮人一等,就连说话都要弓腰折背的,何时得到过如此礼遇?愣了片刻之后,众伤兵爆发出冲天的呐喊来,“天国万岁,西王必胜!天国万岁,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