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王司马伦身后,琅琊王司马睿与司马越对视一眼,也说道:“臣等也赞同司空所言。”
“这个...”
司马遹看起来还是有些犹疑,当然,在司马遹心中,他现在是乐开了花,现在装作这副模样,自然是为了表现他此时的挣扎,以及他的仁孝。
帝王家最是薄情。
所谓的至孝,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
帝王家中,有无尽的权势,享之不尽的富贵,但是,也有滔天的杀意。
一不小心,你便会这座吃人的皇宫给吃得骨头都不剩。
便是身份尊贵如司马遹,曾经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更别说其他人了。
琅琊王氏司马睿,东海王司马越,还不是要在朝局中举步维艰,刻意逢迎讨好别人,以此度日。
贾南风时是如此,太子之时,亦是如此。
寻常人家,虽然为一日三餐烦扰,但家中的事情如何会与帝王家一般?
他们便是要争,也只是争一亩三分地,至少要不了人命。
但是这高高在上的九五之位,却是有无数人蜂拥而至。
便是手足兄弟,便是父子,在这个高位上,都显得无足轻重。
一将功成万骨枯。
在这个位置面前,这个万骨枯的将军,也是要行大礼跪拜的。
“殿下莫要犹疑了,若是北营的逆贼真的来了,那与殿下来说,情况便有些危急了。”
司马雅在这个时候也站出来了。
“呼~”
司马遹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点头说道:“诸君所言有理,是孤太过于懦弱了。”
“殿下如何是懦弱,若是如此仁孝被称之为懦弱,那天下的小子,都是懦弱之人的。”
在这个时候,张华也不忘拍一个马屁。
“既然如此,那么带兵入殿罢。”
司马遹眼睛闪了闪,他心中的杀意更甚了。
“只是陛下的安危...”
王生有些迟疑。
“皇后毕竟与父皇相濡以沫多年,自然是有感情的,皇后不会对父皇动手,也不敢对父皇动手!”
在司马遹心里,晋惠帝司马衷的死活,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甚至他心里的想法是,司马衷死了是最好的。
他这个傻子父亲不死,他便要多等几年,甚至是十几年。
虽然这天下的权势是掌握在他手上的,但屁股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上,司马遹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哎~
王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依稀知道司马遹的心思。
若是平常,他自然是要劝诫司马遹的。
但是现在,他知道,他多说一句话,都是不对的。
即使他的话很有道理。
有时候道理,在人的情绪面前,也是没有道理的。
司马遹是一个想要拥有权力的人,现在权力的宝座就在他眼前。
触手可及。
王生在这个时候拦下他,即便说再有道理的话,司马遹也会心烦。
况且...
他王生又不是司马遹的保姆。
做好自己就行了,管得太多,反而是被人嫉恨。
而且...
司马遹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一路上来,虽然是看重他,但却是给他处处立敌。
孤臣,不是人人都想要做的。
王生也不例外。
今日的事情,王生也想快些终结。
毕竟王生也不是什么神仙,北营的事情被贾南风一说,王生还是有些担忧的。
齐王一脉,可是历史遗留问题。
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会让人感到惊诧。
“既然如此,司马雅。”
“臣在。”
司马雅半跪在司马遹身前。
“着你领一千精兵,冲进太极殿,将那些叛贼抓住,另外,皇后与陛下的安危,你一定要保住。”
说着,司马遹微微弯腰,手用力的捏住司马雅的手臂,眼神充满着深意。
“诺!”
司马雅瞟了司马遹一眼,当即低下头去。
领命之后,司马雅带着大军朝着太极殿方向去了。
一千步兵,一步一步的朝着太极殿走去,那宣红色的甲胄,如今却像是山洪爆发一般的压抑,震撼人心。
太极殿中,当即就变得慌乱起来了。
虽然在之前,他们便已经很慌乱了。
太极殿中空旷无比,郭统已经率领所有人都朝着殿外防守去了。
此时偌大的宫殿,只有三个人。
贾南风,贾谧,还有还在睡梦之中的晋惠帝司马衷。
“皇后,太子要进殿了。”
虽然说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是在死亡真正来临之前,没有人能够保持冷静。
贾谧如此。
贾南风亦是如此。
此时的贾南风虽然一脸平静,但是在袖口中的手,却是颤抖起来了。
“本宫便是要他进殿。”
若不是他托贾模带出那句话,恐怕太子现在还不想进来的。
或者说,是还想要再演一会儿戏。
“郭统他们,是挡不住的。”
“本宫也没指望他们挡得住。”
在这个时候,贾南风把目光定格在司马衷身上。
“陛下,该醒了。”贾南风推了推小肉山一般的司马衷。
“啊?”
司马衷擦了擦唇角边的口水,肥脸上还是一脸的迷糊。
“怎么了,皇后是要陪我玩了吗?”
“陛下,臣妾与你说了多少人,自称的时候,要说朕,你是九五之尊,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如何能用我来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