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立群冷笑数声,旋即笑容消失,他脸上的肌肉绷紧了,像岩石一样坚硬无情。
林秀叹了一口气,事件发展至此,已然超出他的预料。想不到,溺水魔这回的测试竟然是杀人。更想不到,王灿情急之下真的跑去杀人。他这一动手践踏了法律的底线,沦为了一个杀人犯,自己还能继续帮他的忙吗?林秀怔怔地想着,无论如何,王灿的孩子是无辜的照样得救,此外得尽快抓到溺水魔,以免更多的人受到牵连。
此时林秀的电话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接通之后,那头居然是徐娴的声音,林秀忙走到一旁,问她下午怎么都在关机,徐娴不愿正面作答,语气含糊地带过。她关切地问王灿的情况,林秀粗略讲了早上安排王灿脱逃,下午在江边树林涉嫌杀人的经过。林秀因在命案现场无暇抽身,拜托徐娴代为找寻王灿如今的下落。
林秀在讲电话时,远处一行人行色匆匆地走来。带头是一位白脸无须,身材稍微发胖的老年男子,显得步履不稳,五六名黑衣保镖紧跟着他。管家一看见老年男子,连忙迎了上去。
这老年男子是温良玉,他脸色异常沉痛,凛然问道:“管家,尔聪偷偷吸食白面这件事,你一早就知道?”
管家一时无地自容,呐呐地答道:“回老爷,是少爷他不准……”
温良玉不等他说完,一扬手左右开弓,赏狠狠了他几个耳光,又当胸踹了一脚,把他踢倒在地。管家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垂眉一声不敢吭。
温良玉走到雷立群等人前面,语气冷漠地问:“你们谁是主事的?”
雷立群走前一步,拱了拱手:“温老板,我是市公安局副局长雷立群,我带了手下几个过来,正在调查令郎被杀一案。”
温良玉淡淡回道:“你没资格和我讲话,我只问你,何光远那小子在哪儿?”
雷立群被人看轻到这份上,还是头一回,他罕有地不予计较,客气地答道:“我们局长正在赶来的路上,您有什么吩咐,现在可以跟我说。”
温良玉冷笑一声:“吩咐!我还敢吩咐你们?我儿子在自己家门口都能被人杀害,我平时缴纳的税款都喂了狗吗?你们就是这样维护武汉治安的?我看你们的用处,还不如一条看家护院的狗!”
雷立群彻底闭上了嘴,他心中很是恼怒,强忍着没有发作。
温良玉怒气不息,瞪着雷立群说道:“你帮我转告何光远,三天之内,必须把凶手交给我,死活不论。从今天起,我公司在长江两岸的轮渡一概停航,我旗下所属一万出租车全都罢工,让整个武汉为我儿子默哀!”
尔后温良玉的语声转为沉痛,悲声问道:“我儿子在哪里?我要看他最后一眼。”雷立群一言不发,指了指地上用白布裹住的尸体。
温良玉踉跄着上前,蹲下来拉开了一截白布,死者头部露了出来,脸色惨白,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流露出害怕和怨恨。温良玉瞧着爱子的模样,全身轻颤,眼泪簌簌而下。他的手抖个不停,仍是坚持往下拉开白布,死者的小腹上插着一柄匕首,温良玉一眼瞥见,神情极度骇然,他喉间格格地响着说不出话,旋即撒手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