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从雪岭间走出,漆黑的长袍在寒风中摆动,苍老的面庞上是一道道深深的褶皱,迎着湿漉漉的雪花走了上来。
来到了寒潭旁,漆黑的眼睛射出道道寒冷阴森的光。
微微的光芒照在他们绣有漆黑魔鬼图案的黑色袍子上,闪烁着黑色的寒光。
来的正是鬼阴宗。
鬼阴宗的大长老。
大长老自五百年来,就很少出山,长居鬼阴殿内,清寒独修,境界已无上高深,阴狠可怕。
五百年前便是最接近圣神领域的强者之一。
五百年后,境界更是神秘莫测,无敌般的强者。
他的身后一片漆黑。
洁白、干净的积雪已变成浓糊糊的幽黑如墨一般的液体。
那些浓稠漆黑的液体是用无上的灵力所化。
流淌在深厚的雪地上,腐蚀性的污染着雪面,寒冰沾的一瞬间便破碎,裂出无数道裂痕,蔓延在他的身后,侵蚀着冰面。
冰面上的鬼阴宗大长老,目光如鹰隼般盯着梅浩然,阴冷的说道,
“梅先生,就这么走了,你应的事,还没完成,恐怕不妥吧!”
鬼阴宗大长老的心里很清楚,青衫剑圣的剑还没有真正的刺出,梅浩然的境界和力量远不止如此,甚至一半都没有发挥出来,梅浩然的剑到底有多强他没有见识过,也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虽然他闭关五百年,仍然清楚的知道,就目前整个雪原除了那孟惊魂,那魔神般的妖帝以外,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更接不住他的梅花剑。
他自己不行,别人也不行。
死河的邪君,南疆的蛊门,倒在风雪中已死去的蛇魔殿长老也不行。
甚至与梅浩然齐名的雪暖阁,天机宗,单论实力都不到他,不到他手中的剑。
他两百年前便以至圣人境。
便是龙凤榜上第一名。
便是叱咤风云的绝世人物。
他的剑更是轻如微风,寒如极雪,薄如魅影,锋如尖冰。
他更是潇洒大陆两百年。
在这两百年间他是传奇,受无数人的崇拜。
在这孟惊魂消失的两百年间,孟惊魂在人间烟火里,寻寻觅觅,找梦的时间里,用剑最快最锋利最洒脱的人,便是这道身影,便是这道梅花剑的主人,梅浩然。
梅浩然站在风雪里,鬼阴宗的人在他的身后,凝望着他。
他悲凉的身影在颤抖着,全身在抖动着,仿佛风雪在哭泣抽噎般,无限的凄凉,无尽的哀伤在风雪里弥漫。
弥漫风雪里的哀伤呈现在雪岭间每一个人的眼里。
鬼阴宗人的眼睛里更是浓稠。
大长老漆黑的眼眸里更加的浓稠,无止境的悲伤仿佛都充斥在他的眼内。
眼内的一切仿佛都在缓慢的变得幽暗,漆黑一片,眼里的视线早已模糊,慢慢的变成一团深深的黑暗。
身后的那一片幽深的黑色在一刹那间仿佛出现了无数道巨大的裂痕。
影子也仿佛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从额头到脚底,深深的痕迹。
眼中恐惧着,心剧烈的颤抖,他想走,想离开这里,哪怕再闭关五百年也行,他都愿意。
可惜――
风雪在这无限的悲伤中显得很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他的视线捕捉不到光芒了,他的眼睛依然是漆黑一片,他的黑色长袍在寒风里静止着,没有摇摆,没有鼓动,也没有了生命。
他的恐惧更加深了,他的打算落空了。
他本想着用梅浩然牵制孟惊魂,哪怕一会儿也好,也能捕捉到机会,给孟惊魂致命的一击。
然而现在鬼阴宗大长老不这样想了,想的唯一就是活命。
活着真好。
这是一个快死的人在最后一口气里想的事情。
而他现在正在想。
因为他感觉他要死了。
他现在并没有死,或者说现在还没有死,但下一刻他会死,他感觉很强烈。
强烈是因为他漆黑的眼里再也不能看世界的繁华,不能看无限的光明,眼底里只有无限的忧郁和悲伤。
悲伤,这些浓厚的悲伤是来自梅浩然,是从梅浩然的眼里流出的。
流出的还有泪,他滚滚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到雪地上,梅浩然身体僵硬着,心晃动着,脸上悲伤着,无限的忧愁在他柔软的内心里翻滚着,似乎要挤爆着他的心灵。
风中的新雪落下。
淡淡的雾气散去。
梅浩然漆黑的长发散乱的舞动。
忽然间,沉闷的空气突然的碎裂,爆裂成无数的裂纹相互交错着,爆发出巨大的响声。
雪山瞬间裂出无数的裂痕,厚厚的坚冰在炸裂着,缓慢的往下沉去,震起的雪雾在迅速的升起。
大地上的寒冰剧烈的断裂,无数的鸿沟在急速的蔓延,沟壑越变越大,越变越深。
冰面龟裂,形成了硕大的口子,厚重的冰块和巨大僵硬的石块在掉落着。
无数的剑气在肆虐着雪岭。
雪岭间以梅浩然的位置为圆点,青衫在风中鼓动,身上散发着无限银白色闪烁的光芒,一道道耀眼的银白色光芒由内向外扩散着,涟漪的波动在向遥远的地方激射着,一圈圈的蔓延着。
一圈圈耀眼的光芒过处,群山被荡平,雪岭在崩塌,巨大的岩峰在碎裂着。
鬼阴宗的大长老在那涟漪波动相接的一瞬间,便化作了粉末,跟随着他的其他人被那耀眼的光芒拦腰折断,身死道灭,神魂皆毁。
银光闪烁雪白的光圈在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