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历腊月初二,下了整整五天五夜的大雪停了。
未央宫中,满手血迹的产婆正焦头烂额的为文昌帝王最宠爱的妃子胡姬接生,刚生出了一个皇子,大汗淋漓的湘妃渐渐力不从心。
“娘娘,用力啊,娘娘……”接生的产婆擦擦额头的冷汗,一胎双生,所受的苦自然是常人难以及得上的,眼看湘妃有晕厥的迹象,而第二个孩子还未曾露出一个手指,产婆愈发焦急起来,握紧胡姬的手,颤声提醒,“娘娘您一定要坚持住啊,就算不为您自个着想,也要为了你即将出世的孩子着想……娘娘,此刻他正在您的肚子里渴望出来呢,娘娘,您可一定要挺住啊……”
母凭子贵,尤其是在深宫重围的皇室,一朝诞下龙子,日后身份便不可同日而语。
胡姬咬着牙,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两个孩子,单是生下前一个就已经将她折磨的不行了,可是第二个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孩子,你可一定要出来了,娘求你,你一定……要出来啊!”胡姬攒足力气,紧握床单的手香汗淋漓。
未央宫外,当听到第一声啼哭声时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进去查看,却被宫人告知湘妃娘娘怀的是一对双胞胎,刚刚出来了一个,还有一个正在努力,让他稍安勿躁。
“怎么会这么久?”文昌帝王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屋里不时传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在寒风中格外刺耳。“不行,胡姬她喊的如此凄厉,想必一定是疼的厉害,朕要进去看看。”
“哎哟,陛下您稍安勿躁。”一旁小顺子心活的拦住他的脚步,劝慰道:“这女人生子啊,没有个三五时辰又怎么能出来,更何况湘妃娘娘还怀有两个龙子,自然要比普通人所用的时间长些,陛下乃九五之尊,像产房这种地方,还是少见为好。”
“放肆!”甫一顿下脚步,紫玉金冠的帝王冷冷呵斥,“你这是什么话,胡姬是朕最宠爱的妃子,此刻她还怀有朕的亲骨肉,朕心疼自己的妻子,有什么错的,更何况朕乃一国之尊,又有什么地方是朕去不得的。”
屋内呼喊声一声比一声凄厉,连远处的寒鸦都被惊的扑棱着翅膀长鸣不已。此刻,心系宠妃安危的文昌帝王一颗心紧紧悬着,哪里顾得上跪在地上抽自己耳光的小太监。
“陛下,您不能进去,产婆她正在为湘妃娘娘接生……”门口,两个冻得脸颊发紫的宫娥小声提醒。但文昌帝王来势汹汹,又岂是她们能够阻止的了的,更何况面前人是当今圣上,万人之上的承国帝王,一旦开罪,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两个宫娥努涅着,还是侧身让开了一条过道。
正在这时,第二声啼哭声从未央宫传出,满手血迹的产婆兴奋的喊着,“恭喜娘娘,又生了一个小皇子出来。”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的文昌帝王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嘹亮的啼哭声不绝于耳——母子平安,一瞬间,身居高位的帝王有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房门打开,汗渍涔涔的产婆满脸红光,一见帝王就跪了下去,高声道:“母子平安,恭喜陛下喜添龙子。”刚刚完成了一件浩大的工程,眉开眼笑的产婆笑着补充,“陛下好福气,湘妃娘娘生了两个小皇子呢。”
是的,怎能说他不好福气呢。十二岁遇到她,两人一见钟情,他以帝王的身份迎她入宫,因为她酷爱湘竹,就封她为湘妃。婚后夫妻生活更是恩爱有加,夫唱妇随,他也一度以为自己将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帝王。
“快,爱妃生了,快传巫觋大人来,朕要大赦天下,为我的两个皇儿接风洗尘。”文昌帝王脸上充溢着狂喜的神色。是的,初为人父,此刻恐怕不会再有人比他更开心了。
凌霄殿中,金座之上的帝王目不转睛的看着蓝衣飘然的巫觋为他的孩子作祝颂,同时也为两个孩子的日后的命运行卜筮。
水云镜在凌霄殿上空悬浮着,蓝衣巫觋轻抚额环,口中念念有词。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秉着呼吸,观看着这一场盛大的卜筮仪式。紧挨王座的地方,凤冠霞帔的女子神情专注,轻轻逗弄着怀中咧嘴而笑的婴儿。
那是个极美的女子,头发乌黑柔顺,一半挽在头顶,另一半顺着腰身流泄而下,华丽的铺洒在坐榻上——湘妃胡姬,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她是来自胡地的女子,自幼勤习歌舞,少能通晓六义,集才情美貌于一身。再加上有着不同于承地女子的气质光华,因此,能在第一面就挽住承国帝王的心,盛装大礼,将她迎入承国帝都。
巫觋溪风一手操纵着水云镜,一手操纵着额环上月石的灵力,想为刚刚诞生在承国土地上的两个皇子占卜命运。
然而,经由水云镜传入他脑海的卦象却让六十五岁高龄的巫觋大人难以置信的怔在原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瞬间流遍全身。
苍蓝色的月石光芒消失,水云镜从凌霄殿上空重新落入蓝衣巫觋手上,文昌帝王和湘妃胡姬一同站了起来,满含期待的看着承国历史上拥有最强灵力的巫觋溪风。
“怎么样,您占卜到了什么,这两个孩子的命运是什么?”唯恐错过他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紫玉金冠的帝王拾阶而下,一直走到蓝衣巫觋面前才堪堪停住脚步,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溪风。
“天狼移位,灾星降世,日后必然弑父杀母、兄妹。”最后八个字,他用了一种极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