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长老找我何事?”白衣祭司声音平静,眼睛扫过雪域长老和广陌长老,“血祭已经完成,两位长老此刻不是该在无极洞守着巫灵大人吗?”
“这……”霜发蓬松的两大长老面面相觑,谁也不肯说出无故来到神殿的理由。
“是我让他们来的。”祗王长老轻轻开口,紧紧盯着羲和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窥探到什么。然而,白衣祭司一动不动,仿佛凝固的雕像。蓦然,祗王天白叹了口气,“……那个孩子真的是榣山的守护者吗?”
“她唤醒了月石,月石也已经认定了她。”羲和回答,脸色忽然黯淡下去,良久,才开口,“光明与黑暗一同毁灭……那个孩子,所映的命运——”
话只有一句,然而,榣山四大长老却在瞬间变了脸色。祗王长老默不作声的吸了口气,眼睛看向门扉紧阖的神殿——这个男人,竟然又为她卜了一卦吗?短短三个月,这已经是他为她卜的第十九卦了——每一卦,都一语成谶。
“星辰陨落在未央宫,光明与黑暗一同毁灭……看吧——”羲和的手指向西北方——那里,承国帝都巍巍而立,飞檐流瓦,勾心斗角,五彩琉璃宫墙在晨曦中熠熠生辉。“命运之轮要从那里转起了……”
“大祭司的意思是?!”祗王长老眯着眼睛,沉郁的眼中流露出惊愕。巫灵现世,三年灭族之灾一夕得解,而这堪堪平息的命运之轮将会从千里之外的帝都开始,慢慢……转到榣山这里,每个人的命运都被刻在上面,无法更改,无法逃脱。
与承国帝王青梅竹马长大的吴氏表妹时年三岁便封了帝后之位。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帝后同当今帝王似乎只有夫妻缘分,并无夫妻情分。
文昌帝王专宠湘妃胡姬已是举国上下众所周知的事情,然而,一反常态的,面对丈夫的冷漠,吴姓帝后却没流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反而在胡地女子封妃不久愈加避世起来,深居在丹露殿,日日抄经诵佛。
青灯古佛,心境如尘。暮时钟声敲响的时候,吴姓帝后一如既往的吩咐婢女关闭丹露殿的大门,熄灭所有灯火——晨钟暮鼓,帝后的生活一向规律从容。
一轮月亮从东边浮出,半遮半掩。
关门的婢女沉默着,灯光穿过门缝照在她的脸上——听说文昌帝王近年又纳了一位妃子,封贤妃,取“贤良淑贞”之意。丹露殿正对着淑椒房,每天,她阖门的时候都能清晰的听到来自淑椒房的管乐声——今夜弹的是一曲《倾国倾城》。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听着听着,她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再看看万籁俱寂的丹露殿,发泄似的将门关的很响,仿佛隔着一道门,便能隔断影响她心情的所有事物。
阖上门,她快步向偏殿走去,来自淑椒房的管乐声不停被风吹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如此绮靡的舞曲,每一声飘入耳朵,都杂入了无限的旖旎之音,让人禁不住想入非非。黑暗中,她红着一张脸,脚步更快了。
“陛下想休息了,你们都下去吧。”朱红色的帷帐里,身段柔软的女子细声吩咐,同时张开像蛇一样润滑的胳膊,将睡意朦胧的君王揽在怀里。听到女子的声音,正沉浸在仙乐中的男子侧了侧身,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一众舞姬乐师退了出去,红纱薄幕,雕花镂空的锡炉中不断有轻烟溢出。着香肩的女子垂下头,朱红色的丹唇轻轻吐气,热气扑洒在纸醉金迷的男子脸上,不满挑逗的帝王反伸出手压低女子的头颅,在她诱人的红唇上尽享芳泽。
锡炉里的迷迭香不停焚烧着,帷幕中传出女子娇媚的笑声,若即若离的贴近年轻帝王的唇畔,声音魅惑之极,“陛下爱我吗?”
文昌帝王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代替回答。
她的身子果真像蛇一样柔软,在一瞬间就缠紧他,低低的笑着,轻斥,“陛下真坏!”
文昌帝王也笑了,更加疯狂的攻城略地,尽情享受怀中女子带给他的欲醉欲仙的感觉。
魅若仰着头,眼中有光波流过,微笑着,她伸手推开身上几近疯狂的男子,眉眼妖异,“陛下爱我吗?”
“爱。”来不及多想,双眼通红的帝王迫不及待的回答,动作粗鲁而急迫,“朕谁都不爱,只爱你一个……阿若……阿若!”
肌肤甫一暴露在空气中,女子不由自主的颤栗了一下,然后用更柔媚的声音询问:“那陛下要立谁做太子?”
解衣的动作滞住,双目通红稍减,年轻帝王脸上浮出犹豫的神色。
“陛下不爱我吗?”女子喃喃着,勾住帝王的脖子,亲自送上美味。柔嫩的身躯,香艳的味道,有股血气直冲他的脑门,不再多想,文昌帝王快速除去最后一层障碍,亲吻着,回答:“爱,朕爱你,朕答应你,立仪儿为太子,立仪儿为太子……”神志不清的帝王喃喃着,头埋在贤妃的颈间,昏睡过去。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不知何时,从暗影里走出一人,操手而立,眼睛望向烟雾缭绕的锡炉——那里,有数不清的迷迭香正一寸寸化为灰烬。
帷帐挑开,身披单衣的女子正襟危坐,乌黑的秀发在身前身后铺展着,在她身后,是赤身的承国帝王。一掌推开拦在腰间的手,承国帝王的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