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生默默注视着那一堆残骨,莫名悲伤。残骨上布满暗黑的点记,猩红的裂纹,残破不堪,甚至有的都是碎成残渣。
一直过了很久,石室才亮了起来,不是有光线照进,而是残骨一下子晶莹起来,璀璨无比,映的四壁都流光溢彩,梦中的虚空拜棺一幅幅图陆续在四壁蔓延,渐渐残骨上凝聚了一个麻布青衣的老者。眸子中带着浓浓的疲倦之色,佝偻着的身子徐徐前倾,看着灵生稚嫩的脸庞,纯洁的目光,有些诧异又带着些许缅怀,竟慢悠悠的说道,“娃娃,叫什么名字?”
灵生早就被这一幕惊呆了,兴奋的激动涨红脸颊,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就像是带他走进了神话世界。激动了半天才恭敬的鞠了一恭,略显腼腆的回应,“老爷爷,我叫慕灵生。是您把我弄这里来的吗?是您在叫我来吗?”
听到灵生尚且稚嫩脆生的声音,老爷爷的称谓一下子把他拉回了那逝去的久远的年代,带着坚毅,带着缅怀,带着唏嘘。但他很快平复心绪,没有回答灵生的问题,看着灵生偏瘦的身板,有点蜡黄的脸色,有点心疼。随后又喃喃自语,“是了,天灾不断上演,早已将这片丰饶的土地变成残败景象。这片天地被困在规则牢笼中,又经漫长岁月的历史切割,恐怕后人都不知道仙道为何物了。哎!”想到此处老者不由眼角湿润。很快他又警醒,为何自己还能扰动尘心,一切早应已泯灭于尘埃,消逝于岁月中了。尘归尘,土归土了。怎能再扰尘世梦,一朝醒悟刹那迷。
老者自己便是秉承天地气运出生,修道一路披荆斩棘,降妖除魔,伐仙。可终还是倒在了自己人身下,倒在了那传说中的永恒刹那。
因此在他感受到灵生同样的天道气运时,内心是轻叹的。得天眷顾,鸿运齐天。可谁知道辉煌道路上的辛酸与哀恸,又有谁明白峰巅的孤寂与永殇,是否也如自己一样终究是黄土一抔?他知假若还能再来一世,他依然会背负青天而战,追寻那缥缈的神话大道。可他却并不希望灵生走上那条路,看似风光,终究落寞,化作虚无。可他也是矛盾的,又冀他走上一条路,逆流而上,不断超越,独立于诸天万道之上,俯瞰诸天万界,任岁月流逝而我身永恒。
峰顶的风光是否一如既往的辉煌伴着孤寂,璀璨伴着哀伤。能否超脱于尘世,超脱于时空;不羁绊于命运,不羁绊于因果;还是我心即宙宇,一念造化生,刹那时空转,眸光开阖间,往复永恒眼。一息造化灭,万古虚无间,尘埃都不见,遑论苍生念。
老者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一挥,棺椁内壁又开始浮现一幅幅图,饱含岁月的沧桑,澎湃着动荡岁月的激情,激荡着动乱时代的情怀,浩荡着诸天臣服的气概。只是到了平定动乱时刻,图幅戛然而止。老者淡淡的说,“少时当立青云志,血洒诸天念苍生。旧史新尘人相似,花开叶落了无痕。一朝问道叙永恒,不论仙魔与鬼神。莫道不朽永无缺,不见造化终为尘。”
老者再次轻挥,棺椁内瑞霞蒸腾,光影流动,隐约间包含天地间造化之秘。这次只是一幅人间万象图。有走卒商贩,有农耕猎户,有达官贵族,还有高高在上的人间帝王。草鞋肩挑,泥腿铁锄,华盖朱轮,俯首称臣。老者还是淡淡的,“少年志,英雄梦,侠骨情,帝王业。骷髅红粉,衣香鬓影;三千繁华,南柯一梦。遥看璀璨烟花如火,瞬息凡尘如梦冷清。”
待人间万象图以光影流转完毕,老者再次挥臂,只是这次就一人,一剑,背后一片混沌。
老者以无上手段演化了三幅图,每一幅都蕴含天地造化。灵生早就被老爷爷的手段惊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最后吞咽了几口口水,灵生闪着明亮的眼睛道,“老爷爷,真神奇!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学啊,我可以拜您为师。”说毕就要跪下去磕头,却一股力量生生阻止,是老者轻轻虚托。
“如果有一天,你会举世皆敌,亲故叛离,枯寂毁灭伴随。你还要学吗?还要坚持吗?如果有一天,乾坤倾覆,星空虚无,混沌重演,时空重塑。眼看红颜白发如雪成尘,亲友古旧瞬时如烟如梦残影。哪怕是天崩地裂无垠,星空虚无无尽,你还是要坚持吗?”老爷爷语含悲怆,甚是索然。
“老爷爷,为啥会那样子,有本事不就可以阻止一切吗?听说这里有啥神药,仙草的。因这,都乱套了。不知哪里来的妖怪,一指就灭了一座城池,现在所有人都挤进了瑞京,死人成堆成堆的,连皇帝老儿都在想法子把他几个儿子送走呢。”灵生还是有点不能理解,顺便咕哝了几句瑞京的现状。
老者看看灵生,毕竟还是个孩子。“那不是什么妖怪,只是学了点皮毛。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残酷,你心有向往,可是你准备好了吗?”老者一指点出,灵生看到一个五彩晶莹的门户,熠熠生辉。
透着门户看到城池庞大无比,山峰耸入云霄,时不时有飞天巨兽拉着宝撵疾驰而过,即便是灵生那么大小的幼童都能肩挑千斤重担。又说道,“门的尽头就是另一个小世界,虽然天地规则残缺的很,却适合你们。”
“修仙问道是逆天伐道的过程。只是有人倒在了起步,有人倒在了中途。能逆转乾坤,倒溯岁月,掌控造化者,整个诸天万界也不见得有几人。不是所有的梦都是美好的,孩子。也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