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白起身,走到旁边的唱片机前,抽出一张唱片放进去,古董级别的唱片机里有舒缓的音乐流淌出来。
“再生人的案例一直都有,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早就习以为常了,三年前我亲自拜访了一位老人,她的案例很特别。”
顾慕琛依旧闭着眼睛,他相信梅若白。
“老人家如今已经九十高龄了,她说自己三世为人,第一世的时候高中状元。”梅若白摇了摇:“也是不可思议,她一天书没读过,却当着我的面写了一篇八股文。”
梅若白走过来坐在顾慕琛旁边:“慕琛,再生人确实存在,但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很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顾慕琛回应一声。
“我知道,你心如堡垒,你的强大足以让任何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铩羽而归,这对你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如果你一直不让别人走进你的心里去,怎么能打开心结呢?”梅若白的声音很轻,是那种清透的,能慰藉人,安抚人的语调。
顾慕琛的叹息声,让梅若白忍不住皱眉了。
“你很挂念她,舍不得她,但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是避免不了的,这趟车,随时都有人下车,太多的人无法真正的寿终正寝了,慕琛,我希望你能放过自己。”梅若白望着顾慕琛,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情意。
顾慕琛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恢复的极快,掩去了所有多余的情绪,清冷的就像是空谷幽兰一般。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老家发生的一件事,也正因为这件事才让你决定做一个心理咨询师。”顾慕琛望着梅若白:“那个故事是真的吗?”
梅若白沉吟良久:“应该是真的,不过后来那个少年再也想不起来了,别人若问,他都但笑不语的。”
当年,梅若白跟着父母回去乡下老家,邻居家的五岁小男孩嚷嚷着要去赶集,小男孩的父亲不愿意带他去,那个小男孩竟说不要再做他的儿子了,要回家去,并且说自己曾经的父母住在哪里,叫什名字,自己是怎么死的都说出来了。
小男孩的父亲还真就去了百里之外的镇子问了,结果小男孩说的丝毫不差。
梅若白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其实,这是很玄的事情,我的祖母说,这样的小孩说出口一次之后,自己就会忘记了的。”
“我让莫擎送你回去。”顾慕琛已经起身。
梅若白放下水杯,撩起眼皮看顾慕琛:“过往不念,未来不惧,慕琛,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你,可可。”顾慕琛做了个请的手势。
梅若白也不多说,到门外轻轻拥了一下顾慕琛算是告辞,坐进车里任凭莫擎送她回去。
别墅里,顾慕琛拿了一**酒出来,就那么倚坐在落地窗前,两只高脚杯里盛着晶莹如红宝石般的液体,端起一杯,轻轻碰了碰另外一杯:“阿珩,权当你回来了,好不好?你不在,我有些撑不住了。”
无声无息,哪里会有回应。
酒送到嘴边,顿了一下,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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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瑶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去办理了休学手续之后,便忍不住去喝了一杯咖啡。
红房子咖啡屋很老,里面装饰很有八十年代的小资气息,木质卡座,手工的瓷**,里面放着两三朵新鲜的小雏菊。
墙上挂着一把吉他,书柜里整齐的放着一些书,从古至今,无所不有,这也是红房子的特色。
客人很少,像这种在老胡同里开了一个门,挂了一块匾额的咖啡厅,更像是沧海遗珠,很少有人会花费力气寻来,不过,一旦走进这里,便真的瞧不上那些装修奢华,却品不出真正咖啡味儿的高级地方了。
这里的咖啡也很特别,苦涩多一些,但回味绵长,老板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从来顾客都没有权利挑拣自己喜爱的口味,而他很随心所欲的为客人送上自己觉得好的咖啡,喜欢,他高兴,不喜欢,不喝就是了。
老板是个三十左右的女人,眉目清秀,总给人一种从书本里走出来的感觉,极少说话,但不管客人来,还是客人走,她都会微笑。
临街的一面有窗,窗子也不是那种大块玻璃的橱窗,而是木头窗棂,小块玻璃的窗子,很古朴的感觉,坐下来就可以看到对面街上的行人,偶尔会有买菜的大叔推着脚蹬三轮车驻足,或是卖菜,或是卖时令水果。
老街里住着的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或者闲聊,或是下棋,恬静闲适的很。
童瑶坐在临窗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人,品着咖啡。
这感觉像是时光倒流,而她不悲不喜。
一杯咖啡喝完,把钱直接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吧台后面的女人,她在微笑,眉目之间带着温婉的气息。
“谢谢。”童瑶轻声,这一声感谢是真挚的,因为她死而复生,因为这里还在,因为那一杯略苦涩的咖啡。
女人微微颔首。
出了门,童瑶沿着街道走到路口,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慢悠悠的走在人行道上。
在这条老街的对面,是帝都最出名的影楼,这影楼是宋家的产业。
在橱窗前,童瑶驻足,里面的婚纱换掉了一批,不过自己钟爱的那一件依旧还在,目光有些贪恋的看着婚纱,许久才转身,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商学院附近的超市,选好了食材大包小裹的提着上楼。
答应赵小熙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