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梁跃下,落地轻巧无声。
指尖停留在半空,有些犹豫,望着额角因细汗沾染的凌乱发丝,轻轻的抚上。
把睡梦中的那人发丝规整好,又饶有兴致了打量了起来屋内陈设,昏黄的烛光摇曳,轻轻走到柜子前,看到一把做工精良的团扇,拿起细细把玩,竹柄入手清凉光滑,仔细看去手握之处有稍微的褪色痕迹,如此应是她的心爱之物。团扇上绣着几株兰花,栩栩如生,在兰花一侧绣着陶公的幽兰生前庭的前两句:幽兰生前庭,含熏待清风。清风脱然至,见别萧艾中。这团扇倒是有趣的紧。
把团扇拿在手中,也不放回柜子里,眼神不经意的一扫,发现放团扇的那一格柜子之上,竟还有东西,怎么有点眼熟。
拿起柜子上折叠的手帕,轻轻展开,微微的兰香传入鼻息,一个动物图案诡异的出现在手帕之上,她的嘴角在黑夜中无声的勾起,心中尽是欢喜之意。
又望向柜子中其他的物件,其中一个柜格中随意丢着一封信件,上面落了一层薄灰。
司马怀也不在意,拿起来,信封之上没有任何笔迹。
把信封抬起,对着微弱的烛光,能看到里面是带有字迹的信件。
她有点想看,一直压着心里念头,最终这个想法还是冒了出来占据了整个心,回头瞄了一眼那人,呼吸平稳悠长,应还在熟睡中。
打开信件,眼睛微眯。
看完脸上泛起不愉之色。
信是从丞相府寄来的,执笔者乃是丞相府公子崔栖山,其中所述之事是崔丞相已经同意让纯渊以贵妾身份进府,描写之欢快,叙述之夸张。
司马怀脸都黑了,她拿着折扇狠狠扇了两下,才觉得火气消了几分。
把信折好,放回原处。
拭去手上的灰尘,心才平静下来。
那人眉头微皱,不知做梦梦到了什么,纯渊头上又泛起细细密密的热汗。
司马怀心中一紧,从屋子里的角落处搬来一个矮凳,坐到床边。
团扇轻轻的摇晃,清凉柔和的风儿从她的脸颊飘过,过了好一会,那人的表情才舒缓了一些。
司马怀手持团扇,扇了许久也不嫌累,看着眼前人的睡颜,多年来冷清的心也被暖化了一点,自己好像有些稍稍不一样了。
本以为这一世不会动心,也不敢动心。
却在你这失了心。
喜欢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一个举动一句话,她都想在意,在意眼前人的一切。
我想把我的真心付之于你。
在这个时代,可以吗?
这一晚她想了许久。
快到卯时,窗外传出一阵鹰啸之声。
把所有东西放回原处,化作一个暗影从窗户飞跃而出。
躲过楚府的下人,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翻墙而过。
司马怀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就闻到一股香味。
楚府距西市不远,西市商业繁华,有各类客栈,酒肆,摊点,这才天刚蒙蒙亮,已经有人出摊叫卖了。
西市上叫卖的小贩看着一俊美公子那么早独自一人走在街上,都瞧着好奇,却也不惧。
大魏风气开放,女子也可经商,做一些小买卖,一些未婚女子看着司马怀,都面露羞涩,在案台上展露自己的独门绝技,临街小贩的打趣声叫卖声掺杂着食物的香味,别有一番生活的味道。
感受到胃的抗议,环顾四周,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摊点坐下。
老板迎了上来,看到来人,麻利的把案台矮几矮凳都擦了一边,生怕怠慢了贵客。
“不用麻烦。”司马怀一摆手,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坐下。在前世时上学吃早饭也是在路边卖着吃,朋友聚会偶尔也会在大排档,现在虽然生活优越精致,她还是觉得市井之内生活才有真实感。
“得嘞,这位公子想吃点什么?”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带着妻子在小摊忙活,司马怀观察到他的小指断了一节,似是利器所伤,身上还带着一股军人气势,司马怀对此最为敏感,这老板应该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有什么?”司马怀喝了一口那妻子端上来白开水,爽口甘甜。
“豆腐脑、包子、凉面、豆汁、馕饼,各种口味都有,公子喜欢什么?”老板憨厚的笑着。
“来一碗豆腐脑和一个饼。”
“好嘞,公子稍后片刻。”老板得了话,立刻去忙活了,此时小摊上的人并不多,除了司马怀一桌还有几个商人打扮的男子,听口音是从燕州方向来的。
一碗豆腐脑一个馕饼,还有两碟小菜端了上来。
“公子,这两碟小菜是内人自己做的,先给您尝尝鲜。”老板笑着道,看到这位贵公子不嫌弃自己地方小,特意端来。
“多谢。”拿起筷子,品尝一下果然清凉爽口。
喝一大口豆腐脑,咬一口酥软热乎的馕饼,味蕾被挑起,果然好吃。
听着周围人的闲聊和小贩的吆喝声,享受着市井生活,心下轻松了许多。
吃饱喝足后,她放下一块碎银子,打算转身离去。
“公子留步。”老板娘拿着的碎银叫住了她。
司马怀回头。
“公子,还未找您钱。”老板娘翻着抽屉,努力的找着零钱。
豆腐脑和馕饼加起来不过六文钱,小菜是免费赠送的,司马怀放下的银子有二两之多,这小本生意,一般不会放银子在摊上的,所以很难找钱。
“不必了。”司马怀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