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如冰,长鞭似火,火焰与冷霜的交织中,一场金石相错的吟唱盘旋在两人之间。火光四溅的鸣动声四处响起,从不远处望去,狂风之中似被沾染上点点棕影。
尹万裘神色一凛,持剑照影,一举长鞭带出道道白色的光芒纷沓而至。
顷刻掀起一阵狂风,霎时间化作了天边的流云,仿佛置身在天际交错的光痕中。尹万裘一柄长剑倒刺而入,闪电般凌厉的垂落而下,黑衣妇人长鞭一卷,剑身便要被重重缠住,尹万裘暗自调息内力,掌风刹时间落在划过的白影上,黑衣妇人立刻抽身避让,一鞭未至顿时又起,尹万裘长剑划过,但是不论身形怎样变换,长鞭仿佛始终如同有一层隐隐的屏障,无法近身突破。
眼看着长鞭纷落,尹万裘点足后退半尺,身形一让,将真气注入全身,足有一丈长的鞭身竟然被牢牢踩在脚底。
一声冷笑,黑衣妇人挥手一抽,长鞭便轻轻飞起,尹万裘一个不稳眼看便要摔倒,谁知他却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在空中身形飞旋,目光不由一垂,稳稳落在地上。
长鞭飞至,俯首分神之际,剑刃却被牢牢锁死,他想要一剑飞流而上,却无法抽开。黑衣妇人伸手便立起手臂,一枚袖箭顿时冲射而下!
尹万裘一掌呼出,袖箭顿时断作两截,掉落在地。窥得这一时半刻的闲暇他手中的剑一举从鞭中抽出。
眼前飞射而出数只袖箭,黑衣妇人接连变换身形,密集的箭雨让人目不暇接,但每一支都被尹万裘以剑刃齐齐掸落在地,竟无一击中。
尹万裘剑刃狠狠划落在黑衣妇人左肋,这一剑力逾千钧,顿时,鲜血如柱般纷涌而出。
这一剑注入了万贯如影的真气,一落下便伤及了筋骨,黑衣妇人一声痛呼,一手不禁捂在肋间,目光霎时间如闪电般狠厉,再一鞭飞起,但终究是受了伤,未至半空便吃痛收住,尹万裘一剑飞上,手臂又是狠狠一剑被挑开。
这下,手中力道渐渐不稳,长鞭再也无法握住,从空中掉落在地。
电光火石之际,一行黑衣侍卫已将院子层层包围住。丁剑清单膝点地,微微垂首,“属下来迟,请门主恕罪……”
“不,来的正好,”长剑入鞘,尹万裘将手负在身后,“我倒正要看看究竟是谁胆敢两次夜闯入府!”
他掌风一击,面纱应声掉落,黑衣妇人突然伸出手臂,那里还有最后一支袖箭,直直的便向着尹万裘飞过。
“唰唰——”
黑衣侍卫冲剑掸落,从衣袖掏出数只短小的银针逼迫而来,黑衣妇人长鞭已落地,只得一阵避让身形,转身坐肋便是一阵抽痛,鲜血顿涌而出,俯首间避而不及,一根银针已深深埋入胸口。
妇人面色发白,脚步虚浮,再也无法支撑,终于捂住左肋,半倒在地。
“阿楚?”
不由自主的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尹万裘脚步向前,脸上的惊愕之色一闪而过,但倏然便恢复了往日的漠然。
尹钟沫这才看清地上的黑衣老妇,近五十的年岁,夜色中烛火之下,两鬓处已经斑斑白白,似乎饱经风霜,但微陷的双眼却深邃明亮,奕奕有神。此时她眼眶微红,年轻时的玉骨风姿依稀可辨。
“原来你还记得这个名字……”
黑衣妇人勉力支起上身,目光中的冷漠如同冬日的雪花般飘舞,她眼神陡然一变,话音到嘴边变得狠厉起来。
“只可惜,她早已化作山间的一堆森森白骨,”一抹冰凉凄然的冷笑从唇边勾起,言语间,已经不再年轻的双眼中的渐渐氤氲出一层潮湿。
“你说什么!”
尹万裘陡然上前,却被尹钟沫微微拦下,缓缓压低声音,“爹,这个女人诡计多端,你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黑衣妇人恨然撇过脸去,像是要尽力克制住眼眶中即将掉落的泪水,突然间怒目圆瞪,“今日我败在你剑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紧紧咬着牙,脸上的愤然似乎不可遏制,“但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多行不义,总有一日会受尽报应!”
说完便仰天大笑起来,几分苍凉之意透雨而出。
“你究竟是谁!”
尹钟沫微微蹙眉,言语间是难掩的愤慨。
“小畜生!你这么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黑衣妇人收起笑声,咬牙切齿般收紧双拳,“尹万裘,三十年前山间偶遇的女子你可还记得?”
尹万裘一时愕然,往事一幕幕便忽然照亮心底,“阿楚……”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黑衣妇人一声厉声怒斥,不由带出点点喘咳,黑衣妇人却不顾上丝毫,“姐姐……那是我唯一的亲人,她为了你被师父扫地出门,颜面尽失无处可归……那个时候你又身在何处!”
“为了习得她门下的剑法你竟然不惜欺骗这样一个痴心的女子!尹万裘,你又可曾有过一刻真心爱过她!”
双眼中的泪水终于愤涌而出,气血上涌,一丝鲜血从嘴边溢出,倒在地上的妇人恨然将嘴角边的擦去,“姐姐她……被师父赶出师门之时已有身孕,你又可曾知道?”
话语一出,众人皆是惊愕一怔。尹万裘负手沉吟,良久,终于缓缓开口,“的确是我有负于她。”
他的声音沧桑低沉,似有略微的慨叹之意,却突然话锋一转,眉间轻蹙,“但我早就相告,我不可能给予她任何名分,”尹万裘抬头,望向远处漆黑如墨的夜空,仿佛一双深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