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这天气真的是见鬼了,前面才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下起来这么大的雪了呢?”
三个马夫已成了三个活生生的雪人,被狂风吹的咯吱咯吱响的房门险些要两个人的力气才将它关上。
“要不是大小姐看情况不对及时回头,说不定咱们现在还在半道上往回赶呢。”
红衣小姐的丫鬟有些埋怨。
女子大多数都是极爱美的,哪怕只是一个小小丫鬟也有爱美之心,被风吹的头发一团糟,衣裳杂乱无章,每个女子都不会乐意见到,她们的鞋袜又湿透了。
老丈老两口重新点燃油灯,又往炉火中加了几块柴火,这才打着哈欠去休息,临走之前仍是不忘多看了长平两眼,那意思很清楚,莫要打架就是。
“过来烤火吧。”
。
“只可惜这里实在不方便,倘若可以的话,我兄弟们将这房间让出来给几位也没关系。”
“让出来就算了,现在风雪这么大,这里也就如此大个地方,都是江湖儿女,没那么讲究。”
红衣小姐倒是不谦虚,二龙山几个汉子倒是没多说什么就让出了位置,各自找了板凳躺了上去,将身上烘烤干的长袍盖住身子,枕着兵器安然入睡。
英雄爱美人,三个美人却也诱惑不了早就有了家室的董超,他也去了角落位置休息,陈先生只拍拍长平肩膀,表示自己出去看一看,留下长平一人与六个女子在火炉边取暖。
“这么冷的天气,他出去看什么呢?”
红衣小姐脱了鞋袜,又将冻的通红的玉足露了出来。
“看周围有没有危险。”
长平靠着茶铺的泥土墙壁,耳边便是一扇禁闭的门窗,分明看不见外面的冰天雪地,目光却依旧放在门窗外面。
这样的男人自己见得多了。
红衣小姐心想,但凡这种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关注自己的玉足,实际上余光早就看了个清清楚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的大概便是这种。
她故意将脚收回,只想看看长平有什么反应,却是没想到长平双眼瞳孔涣散,一直盯着其实根本就看不见外面的窗户。
她失望了。
如果一个人专注于一件事情,那么他的双眼一定是囧囧有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目光涣散的。
通常这样的人也只有两个可能,要不他是个死人,要不他就是在缅怀一些人或者事情。
“危险?这荒郊野岭冰天雪地的能有什么危险?难不成还能突然冒出来一大堆鬼怪不成?”
三个马夫一如既往挑刺儿。
“对啊。我也想问问,像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能有什么危险呢?”
红衣小姐也来了兴趣。
“这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必须路过,恐怕打着灯笼都没人愿意来吧。”
“就是因为这地方打着灯笼都没人愿意来,所以才要小心,这样的地方,换句话说,可不正是就算你死了都没人知道的地方吗?”
房间气温骤然降低了几分。
哪怕就坐在炉火旁边,红衣小姐依旧有些觉得后背发凉,但仍是装作镇定道。
“别吓人了,哪儿有那么多死人?”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死人,有兵器的地方就会有死人,北方打仗每天都在死人,江湖仇杀每天都有死人,凭什么小姐觉得这里就不会死人呢?”
“这”
这句话难住了红衣小姐,亦让那三个马夫满面怒容。
“小子,你这是话里有话,说的你好像曾经杀过很多人一样,我倒是想问一句,杀人的时候你会有什么感觉。”
“不知道。”
长平极其认真的摇摇头。
他在缅怀,缅怀自己这些年杀的那些人,该杀或者不该杀,该死或者不该死,该痛苦死或者该舒服死的那些人。
“杀人的时候应该是没有感觉的,只有被杀的人才有感觉,如果你一定要想知道的话,你不妨试试换个位置,或许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混账,你这是挑事儿。”
那马夫才一句话落。
正在酣睡的十九好汉皆纷纷坐起。
“没事没事,我跟这位大哥聊聊天,各位哥哥尽管继续休息就是。”
长平摆摆手示意不必理会,随后才将头从墙壁上扭过来看向说话的马夫。
“我只是在跟你说一下道理而已,我知道在你们的心里,江湖可不就是这样吗,打打杀杀,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谈江湖,而且大多数人也是这么做的,可能我从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这些日子想了想,其实也并不一定是那样的,如果我们凡事都在解决之前说几句道理话,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流血事件发生了。”
“就凭你年纪轻轻也配与我们说大道理?老子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我说教,你算老几?”
马夫抽出来长刀架在长平脖子上,寒光冷冷。
十九条好汉果真听了长平的话好好休息,即便交情最深的董超亦只是慵懒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便继续假寐。
见识过长平的武功,也大概知道了一个答案。
或许这天下真有兵器能取长平的血,有人能取了长平性命,不过那兵器肯定不会是这把刀,那个人也不会是眼前这个两句话不对头就屡次挑衅的马夫。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将兵器放下?”
红衣小姐怒斥,包括其身边两个妹妹三个丫鬟也是张大嘴巴惊讶的合不拢嘴。
说打就打上了?
“小姐,请恕我这次不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