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将我父母大仇放到一边。”
长平冷冷道。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我当然不会就此奢望你会忘了父母之仇,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死在战场上的机会,而不是在这里杀了我,作为一个军人,死在战场上才是最后归宿,我希望你给我这个荣誉。”
当着仗义相公与长平一家三口的面,完颜静康再度重重叩首,堂堂金国皇家将军就如此对着一个宋人下跪实在是几人都根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相公……”
伊人或许是不忍见此闻名天下的名将如此低声下气,她也忍不住劝说长平。
“兄弟,我看要不然……”
张琼一句话还未说完已被长平挥手打断。
“娘子,哥哥,你们都不用再说了。”
长平轻声道。
“我虽跟他有仇,但我也是一个恩怨分明之人,错不在他,而在于这场该死的战争,他无非只是这场战争的替罪羔羊罢了,完颜静康,我成全你,让你死在战场上,你可一定要好好等着。”
完颜静康果真未食言,大牢外面已经准备好军服以及快马,还有一队侍卫随从。
当此金兵大营混乱之时出了营,一路不回头的朝襄阳赶去,至襄阳时候已是黎明时分。
“哥哥,开城门。”
长平于襄阳城墙之下大声呼唤,其实根本用不着他说早已有城中守军打开了城门,见四人狼狈而来,长平也来不及解释,只大声说了一句金兵来了,便匆匆安排了张琼与伊人之后上了城墙。
目之所及处,大地轰隆隆震动之声已经遥远传来,城墙之上上千将士已经全部集结完毕,年轻将军不愧为坚守襄阳这么多年将金兵阻拦在外,训练士兵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
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在后,待金兵近前五十丈之后第一波飞箭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齐齐向金兵大营中而去,宛如一朵乌云笼罩。
几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每走一步都会带起漫天尘埃。
大军簇拥处,一只硕大狼头正被滚滚车轮缓慢带向襄阳城,从图纸上看去远远不如看到实物来的这般震撼,所有将士都屏住了呼吸,哪怕第一波飞箭到了金营之中被盾牌手抵挡并未带来多大杀伤力。
“我从你们的眼中看到了畏惧。”
年轻将军道。
“我的手足同袍们,当年我还是新兵的时候面对敌人一样有你们眼中的恐惧,害怕,这并不丢人,说实话,你们比我好的多,当年我第一次上战场时候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碰见敌人也只是木讷的拿起手中宋刀乱砍一通,当年我的老营长告诉我,他说你想感受到从未感受过的东西,你就要去做从未做过的事情。”
“所以我开始睁开眼睛杀人,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到后来杀的人多了也就完全没有了恐惧之心,对于战争来说,我们想的不应该是别的东西,只需要想着如何在战场上活下来就行,只有活下来的人,你们才有资格明天,才有资格继续打下一场仗,这就是士兵,现在,金兵已经到了我们城下,他们要迈过我们脚下的城墙,去我们大宋南方,他们抢夺完了北方的东西,杀了北方的老百姓,现在又要来打我们南方的主意,有句话说的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金兵想从这襄阳城跨过去,就必须从从我尸体上跨过去,也必须从你们的尸体上跨过去,士兵们,听懂了吗?”
“是,将军。”
士兵们回答之人寥寥无几。
“都给我大声点,你们听懂了吗。你们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是,将军。”
“大声点,我听不见。”
“是,将军。”
数十万将士齐声咆哮。
“明白就好,还等什么?给我杀,弓箭手交替远程攻击,别给我心疼箭,国都快没了要箭还有什么用?后面投石机火油桶迅速准备。”
数十万将士分工有序,短短时间之内便全部准备就绪。
城墙之下金兵云梯也早已准备就绪,数十架高出襄阳城墙半个头的云梯被金兵护送至城墙之下,只在这一刻,城墙之上万箭齐发,碎石滚滚而落,身后更远处的火油桶也已经齐刷刷投掷出去,火油桶在金兵群中爆炸开来,瞬间火海一片,然而如此规模对于数十万大军来说始终只是杯水车薪,宋军有投石机,金兵同样也有,三十架专门为襄阳准备的投石机已准备就绪,陈先生面色凝重,冲身边混江龙到。
“霍大哥,城中百姓开始疏散没有?”
“已经开始疏散。”
霍清担忧道。
“不过因为金兵来的实在太快,疏散恐怕也并未疏散多少,这下可真的麻烦了。”
“应该及早疏散城中百姓的,现在未免有些太迟,说到底也是我们棋差一招啊。”
“这件事情怪不得先生,百姓们大多不愿离开城中,更何况我们数十万大军驻守襄阳,百姓对我们胸有成竹,贸然让百姓撤退只会动摇民心,管他的,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依仗各位绿林高手出马了。”
二龙山有不少落草为寇的武林高手,也同样有不少高手因长平的一番振奋人心的话赶来襄阳助阵,当此情况之下数十位高手齐齐踏前一步。
“先生且放心就是,由我等在此,绝对不会让任何一块巨石落到襄阳城中。”
“还有我。”
正在此时候,一道冷清人影缓缓走上城墙。
长平瞪大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