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子孙每场婚礼都参加的人,不免颇感乏味,犹如天天吃鲍鱼海参一般。第一次,第二次,还觉些新意。可越往后,都是千篇一律,陈词滥调,大家未免都有些走马观花之态。
只是尚琰是第一个抗旨抗婚的,大家都揣着好奇,期待他的婚礼有所不同。于是,令人没想到的是,秦王行馆来的宾客比预估的多了两三倍。很多府里掌点权管点事的人也跟着主子来凑热闹,企图观看一场别有花样的成亲大戏。秦王直以为是自己的脸面宽广,喜得他立即又包下附近几家酒楼饭馆,让尚烈务必招待好每个来贺喜的人。
尚琰眼眶通红,早上刚为朱开又闹了一场。他以为朱开今天就能回,可王妃娘娘却说要明天一早。下人送了喜服来,要与他更衣,他不免又要闹。被秦王呵斥了一顿,只得把眼一闭,站成个木偶,由着他们。
“人总得往前看,你这般又是何苦呢?”允炆进来他房间,看着他萎靡消极的样子,不忍劝道。
“敏敏一家到底犯了何事?一定要满门抄斩?”尚琰问道。若不是因为这,现在和他成亲的人就该是敏敏。那他又何至于此?
允炆叹下口气,不看他,也不答。
尚琰见他三番两次刻意回避,不由得怒火攻心,冲他叫嚷道:“皇爷爷老迈昏庸,你也昏了么?你整天跟在他身边,他胡乱下旨,你就无动于衷么?”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难过吗?你以为我是皇太孙,就能想如何就如何?!”允炆也对着他大声吼起来,一时胸口抑闷,情绪掌控不住。旁边下人手里的活全停了下来,都低下头,动也不敢动。
允炆不想让人猜度他的心事,不想被尚琰带进他的伤痛里去,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尚琰呆立的背影,淡淡说了一句:“大不敬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恩惠刚从罗娟房里出来,走过窗下听见他们的争吵。正想进屋就撞上了允炆,看他一脸恼怒,也就不再多言,跟着他走去正堂。
吉时一到,两位新人就被带去正堂行了礼。尚琰犹如行尸走肉,目光呆滞,脚步迟缓。秦王怕他丢脸,礼一成,就立即让人把他们送回房去。图热闹的众人想跟去闹一闹,也被尚烈挡住了:“多有不便,招呼不周。”大家也只得失望得散去。
尚烈何尝不想大家闹将起来,把尚琰闹翻了才好。只是秦王不想出岔子,若真惹急了尚琰,把抗旨做实,可不是什么好事。皇上那性情如今谁都摸不准,万一坏了他的大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尚琰在房里让人又添了酒来,今天恐怕是个醉死的好日子。尚琰大口大口灌着,只是酒好像与之前的不太一样。下人说是换了一家酒坊买的,喜宴上全喝得这个。尚琰也就不再管,想着只要是酒就行,继续喝了起来。
罗娟自己揭了红盖头,走到他跟前。拿了小碗,要尚琰倒些给她:“表哥,我陪你喝。”
尚琰看了看她,想着自己的计谋。暗叹她也是个可怜之人,便倒了一点与她,说道:“以后你可别恨我。“
“我知道表哥喜欢谁,你要娶就娶。只是我求你应我两件事。“罗娟喝下一口,砸了砸舌,说道。
“甚?“
“我要一个儿子。“罗娟脸红了一下。
“哈哈哈。“尚琰大笑起来。真是可笑,可笑!笑过好一阵,才回道:”我不会应你的。“
罗娟不再吭声,低下头,又自己喝上一口。
“第二件呢?“
罗娟这就又抬头看他,说道:“我想表哥陪我回一趟兰州,见我爹爹娘亲。他们没喝上我们的喜酒,终究是憾事。我们一起回去,和他们高兴高兴。“
“哈哈哈。“尚琰又是一阵大笑,“你让我母亲陪你回去就得了。你嫁得是她,又不是我。”
“表哥,你这说得什么话?”罗娟羞愤道,抬头望向他,眼里却闪过一种神采。
尚琰看了她一眼,身子不免往后一倾,忽然也觉得自己神志有些模糊了起来。面前像是有只驯鹿,又像是羚羊,正是自己找寻很久的猎物。不对,我不是在喝酒么?怎么到了狩猎场?尚琰摇晃着站了起来,胸口像被一只猛兽撕裂一般,一只狮子从身体里窜了出来。怎么可能?我被吃了?我已经死了么?尚琰腿下发软,狮子却不管他,朝猎物扑了过去。
“不!不是的。”尚琰大叫着,妄图阻止狮子的恶行,可狮子却更加凶猛得撕扯起猎物。好肥美,好鲜活。狮子大口啃食着,忽然闻到不一样的味道,原来这不是驯鹿,也不是羚羊,是只发情的母狮子。“哈哈哈。”狮子狂笑起来,只把尚琰的一副皮囊丢到床下,亢奋得擒住母狮,占为了己有。
第二天,罗娟起来,把染了红迹的白丝帕送给王妃娘娘看了看。王妃轻轻笑了下,见罗娟身上几处被尚琰抓伤的地方,就又给她擦了点药油。罗娟摸着胸口,对昨晚的事心有余悸。一切发生的太快,她都没来得及体会。身上除了疼痛,竟一丝快感也没有。
“等你生孩子的时候就有了。”王妃耻于与她说起感受。
“如果这次没中呢?”
“那就再来一次。”王妃没好气道,急着撇开这话题。
罗娟这才低下头,不好意思起来。
尚琰摊在床上,脸色煞白,一动不动。朱开一进门,就跪倒在他跟前:“殿下,这是怎么了?”说着,就哭了起来。
尚琰听到他声音